王爷现在定然是有意识的,暗卫得了他的命令,全都守在暗处以备不时之需,也就是说,所有王爷亲近的人都清楚这个计划,唯有苏果半分不知情,还傻乎乎在这儿干着急。
“秦太医?”
“嗯?”
苏果抱着陆则琰的手,用自己小小的身躯蹭着他,头都不抬,“我想问你能不能点个柴火,我怕王爷他冷呢。”
“哦有,有。”
秦素棉将用羊皮包着的柴点着火,苏果看着火苗,眼泪止不住串成了珠子,她不敢哭出声,就低声抽噎。
“哎,你,你怎么又哭了,你放心,王爷他真的没事。”
苏果用袖子随意一抹,说话依旧是断断续续带着哭腔,“我知道他会没事的,但是都,都怪我,是我说冷,大人才去拿柴火的...”
秦素棉摇了摇头,无奈腹诽,不怪你,真的,你冷不冷,王爷都得去拿柴啊。
他叹了口气,他都能预感等苏果知道了真相之后,王爷要花多久才能哄好了。
苏果一听他叹气,以为陆则琰情况危急,哭得就更厉害了...
恩施入夜迟,由于天公不作美,雨势不断,天色却暗得比往常快。山里有雨是不许进山的,木锋的人来的并没有预料中的快。
秦素棉看了眼摄政王,他在被咬的当时已服下了解药,蛇毒剧烈,但以王爷的身体质素,还不至于昏迷,约莫是保存体力静养休息,以备不患。
“苏果,这雨一时间停不了,我出去找些吃的来煮汤。”
苏果先是点头,而后马上摇头,焦急地拦住他,“不行,王爷万一情况变化怎么办。你不能走,还是我去找。”
她撸起袖子,而后犯难,“山里找,找什么吃的?”
“...”
秦太医摇摇头,苏果说的对,虽然王爷不会有事,暗处也有人,但保险起见,他也不能离开,但是让苏果去更是不可能。天都快黑了,让她一个小姑娘跑山里,王爷不罚死他才怪。
他又开始后悔,就说不该把苏果带来,不然那几个暗卫随便他支使了,王爷也不用装昏迷。
“没办法,只能煮我带来的好东西了。”秦太医带‘干粮’是以防万一,没想到还真的用上。
苏果看着他心疼地从竹篓里掏出一个带木塞的瓦罐,心里不禁生气,大人都被蛇咬了,秦太医还把好吃的藏着...
秦素棉熟练地打开木塞,借了点无根水,因为是瓦罐的缘故,直接就摆置上了火堆中,不久之后,罐中飘出阵阵香味。
“是肉汤嘛。”
“嗯,差不多吧。”
秦素棉将晾至温凉的瓦罐直接递过去,“我跟你说,这可是大补的,等王爷醒了,你别忘了替我邀功。”说是等王爷醒了,秦素棉分明就是故意说给陆则琰听得,他知道陆则琰听得见。
苏果以为他说笑,没心思回应,锁着眉接过去,闻着还挺香的,但是看了眼油面漂浮起来的‘肉’,她手上差点没拿稳,吓得秦素棉赶忙上前托住。
“你干嘛啊,差点就撒了!”
“这都是些...”
“是啊,都是些肥美的虫子。”秦素棉宝贝似的捧着,埋怨了句,“要不是王爷,别人我还舍不得给呢。”
“你让一让,我让王爷喝下去。”
苏果拦住秦素棉的手,“等一等。”她也昏迷过,虽然有时候能喝的下去,但是常常很呛口,难受地说不出来。
秦素棉以为苏果还在纠结虫子的事,没想到她只安静了几息,闭着眼提了口气,接过瓦罐就闷了一大口,然后探下身子以嘴度给陆则琰。
这动作流利,也不存旖旎,作为大夫,秦素棉并不觉得有何不雅,但是....她分明是超怕虫子。
陆则琰显然也没预料到苏果这般突然的举动,紧闭着的眼睑几不可见地跳动了一下。
苏果屏气喂了大半个瓦罐,那腥味冲的她实在忍不住,加之想起看到那些橘色虫子,胃里一阵泛酸,急匆匆跑出去到溪涧边漱洗。
秦素棉看她慌忙跑出去,反正在他们视线范围内,也就不拦着。
“王爷,您别装了。”秦素棉松了口气,露出藏了许久的笑容,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向后靠着,递出一颗药丸,“喏,把这颗吃完,毒就清的差不多了,哈哈,你不会也要我口渡给你吧。”
陆则琰豁然睁开眸,如果细看,他的容色只是少许苍白,琥珀色的双瞳瞳仁清澈,根本不该是昏迷之人有的状态。
他的意识自然是始终清醒,像他这般手段的人就算把自己都算计进去,也绝计不会允许自己失去掌控力。
他看着不远处娇小的背影,声音因为中毒略有嘶哑,“秦素棉你对了一次,本王不该带她过来。”
瞒着苏果是因着她演技拙劣,他不需要旁人无谓的心疼,没想到,当那个人是苏果的时候,他竟会觉得不忍。
秦素棉转过头,“王爷准备何时启程去和大世子会面?”
“两日后。”
秦素棉想起赵音笙,又想到了些其他,难道是多情人总是容易被辜负?
他颇为感触地张了张口,一副想说不敢说的样子,陆则琰冷冷瞟了他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素棉纠结道,“哦,王爷,我想说其实苏果虽然蠢笨,但是人挺好的...”对您也挺好...
“本王比你更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