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昭明低声说:“也川,我会以你为傲的。”
宋也川似笑了一下:“昭昭,日后我留下的只会是骂名。”
“不会的。”她软软的呼吸落在他颈间,让人觉得发痒,“我会把你的好全都记在心里。”
“就算你忘了,大家都忘了,我也会再将给你听。”
听到这样的话,纵然宋也川是心性淡漠的人,也很难不心潮起伏。
绒毯下,宋也川握了握温昭明的手,她倚在宋也川胸前,呼吸渐渐沉了。
清冷的月光照在她身上,从她精致的耳垂再到流畅旖旎的玉颈。
她胸前轻轻地起伏着,宛若一幅海棠春睡图。
温昭明的小腿搭在他的腿上,随着她呼吸起伏间,轻轻摸索着他腿上薄薄的衣料。
宋也川错开眼不敢再看。
佛偈说:凡有所相皆是虚妄。
他默念着这几句话,抵挡心中的杂念。
宋也川不是意志力薄弱的人,只是在如此心灰意冷的时刻,却又下意识将一切寄托给温昭明。
这一夜,他与温昭明剖白了自己的心,他渴望交付的,又不仅仅是他的心。
这不是欲望,更像是给予。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给予她什么。
可宋也川又觉得,自己心中所谓的给予,是对温昭明的另一种玷污。
他脑中天人交战,最终起身又去喝冷茶。
立于桌边良久,仍不可消抵心中的残念,宋也川推开门走到院中,舀了一盆冷水,缓缓淋至自己的发顶。
翌日,温昭明醒来时宋也川并不在身边。
她拥着被子坐起身来,宋也川正立于窗下,将自己落在地上的官帽捡起。
听到响动,他缓缓转过身来。
还没来得及说话,便掩着唇一阵咳嗽。
他白皙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绯色,声音也有些嘶哑:“你醒了。”
温昭明掀开被子,赤足走到他旁边:“你怎么了?”
她抬手去摸他的额,有些烫。
“好端端的,怎么生病了?”
宋也川耳垂渐渐透出一丝红意:“我没事的。”
明明还是夏日,宋也川的手仍旧有些冷。温昭明将他双手合拢握到胸前:“我去叫医者来给你瞧瞧。”
宋也川想要拒绝,温昭明已经走到门口吩咐冬禧去了。
片刻后,公主府的医者梅寒拎着药箱走了进来。
他搭腕诊脉之后对温昭明说:“血气郁结,寒气侵体。宋先生忧思过重,且又沾冷才诱发的低热。老朽开两贴药便是。”
说罢拿着笔写了药方出来,温昭明谢过,拿着药方出门叫侍女去抓药。
四下无人,梅寒低声说:“宋先生,欲之一字,并非洪水猛兽,张弛有度即可,用冷水降火,无益于身心。”
宋也川初时没听懂,待明白过来时,耳朵立刻涨得通红。
他脸皮薄,过了很久才挤出几个字:“好,我知道了,多谢先生。”
温昭明走回房间,梅寒对她行礼告退,温昭明看着宋也川涨红的耳朵,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摸了摸宋也川的脸:“怎么这么一回就严重了许多?”
宋也川把她的手从自己的脸上拉下来,缓缓摇头:“没有,我没事的。”
温昭明拉着他坐到床边:“你没听医者说么,你忧思过重。难怪总是心事重重苡蕐 的样子,你这样本就很难将养身子。这些年,你受了不少伤,从没有安生修养的日子,你现在还年轻,这样的时日长了必然损耗身体。”
宋也川坐在床边乖顺地听着。
身上披着温昭明为他盖的毯子,头发梳得很整齐。
温昭明看了他一会,突然上前拔了他的簪,任他的长发披散下来。
宛若一片雪化开在她的指尖。宋也川像是雪山上绽开的一朵雪莲,被折于温昭明的掌心。
她喜欢看他脱离古板刚正外表之下的样子,这般的鲜活,这般的容易亲近。
于是她凑过去亲他,宋也川欲躲:“不要传给你。”
“传给我吧。”温昭明非要去吻他,“小郎君,莫怕。”
宋也川啐她:“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话。”
“你不受用吗?”温昭明笑嘻嘻地啄他的唇,“你这个人口是心非,我才不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