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儿睡不够,闻衍起身时,动到她了依旧没醒,待闻衍穿戴整齐,转身看,她居然卷到被褥里裹得像个蚕宝宝,又睡了过去。
丫鬟们端着水进来,外头老媪禀告道,“大公子,夫人过来了。”
已经踏进了内厅,不见江映儿的身影,卢氏又出声责备,闻衍快一步开口。
“母亲有什么话与儿子到外厅去说。”
卢氏岂会听不出自家儿子话中的维护之意,不满酸嘀,“日上三竿了还在睡。”
“照她这样的睡法,日后的孩子生下来恐怕也不聪明。”
闻衍皱眉不悦,对面是生他的母亲,便忍了回去。
“母亲少说两句吧,怀孕的人嗜睡,郎中也说了叫她多多休息。”
看在孙子儿子的面上,卢氏勉强噎声了。
“是是是,你现在有了媳妇哪里还会记得你老娘,说她两句,你都要训话堵我。”
闻衍捏了捏眉心,“儿子说了今日去给母亲请安,您实在不必亲自过来走一趟的,是有什么急事?”
“能有什么事啊?”卢氏愁云密布,“还不是为了泠月的事情。”
闻怏已经生育,再不落实,闻老太太腾出手管,麻烦就大了。
“你到底打不打算给她个名分?”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江映儿本来很困, 好不容易闻衍穿衣洗漱的细碎声没了。
乍然响起卢氏的嚷喊,眼睛没睁开,几乎下意识的激灵反应, 江映儿脑子先一步转醒。
卢氏又来了。
前几日闻衍不曾归家,卢氏总来容云阁在她的耳根子旁念叨, 实在是听得太多。
内厅和外厅之间的距离虽远,四下清静也能听到说话声音,钻到被褥里听得含糊,江映儿裹着被褥挪到床榻边, 悄悄探出小耳朵,闭眼假寐偷听二人说话。
“姜泠月的事情, 不是母亲该管的, 您最应当注意的是您的身子,记医嘱好生喝药,少操劳。”
果然, 江映儿就知道。
卢氏那么早过来,必然是为了姜泠月,看来卢氏被逼得够呛了, 卢氏碍于闻老太太怪罪,紧赶慢赶要给她处理。
“什么叫我不该管,你是我儿子, 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的内院我连过问插手都不行?”
卢氏耍蛮诉苦了, 她哭哭啼啼不止,嘴里还念叨着话。
“当年刚生了你没多久, 你爹就撇下我去了, 我一人带着你, 府上多少人白眼看我,戳着我脊梁骨骂,说我一个妇道人家带不大你,就为了争一口气,你母亲我废了多大的心力....
又开始了,卢氏只要非要逼他做一件事,定然要把从前的往事都给翻出来,念上三五遍。
她不嫌累不嫌烦,闻衍这么多年都能倒背如流,预判她后面还要再说什么,这么多年,毫无新意。
“......”
卢氏依旧喋喋不休,翻着旧事。
“你还记不记得,你三岁那年贪玩,非要跟人去冰上跑马,摔进冰湖里,当天抬回来就起了高热,多少人说你不成了,是惹了天花,郎中都不敢靠近,连你祖母也不曾来探望,娘抱着你,给你擦汗喂药,没日没夜守......”
江映儿瞌睡彻底没了,静等着卢氏念叨完,想必闻大孝子也该妥协让姜泠月抬小房了吧。
她才有身孕的当口,卢氏看重名声,不敢自作作主,怕被人说她恶.毒.苛刻,如果换成闻衍,那么一切都不一样了。
闻衍默听完,如果不叫卢氏唠叨完中途打断她,会刺激得她变本加厉,发飙而崛起,等她说完晓之以情或许还有商量的余地。
卢氏的声音渐渐拔高,闻衍想到内室还在熟睡的妻,悄悄投去余光,一旁的的珠帘并未放下,能够直观看到里面。
原本裹睡到里面的蚕宝,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外面。
蚕宝宝的头也出来,像破茧出壳的蝴蝶,有几缕青丝散落到地上,是她的触角,洁白无暇半边娇脸露在外面,长睫一眨一眨,宛若翅膀。
醒了,在偷听。
闻衍指腹轻点着膝盖骨,唇微翘起,很好奇么……
还说不在意姜泠月的存在?
卢氏念了小半柱香,觉得口干舌燥,闻衍饶有兴致偷看内室里的妻,没了声响他才转过来,给卢氏倒茶。
急急喝了两大口,卢氏深觉得闻衍神色自若,似乎并没有将她刚刚说的放在心上。
她以前提起往事和闻衍故去的父亲,闻衍面上多是内疚伤愧落寞相。
必然是因为江映儿,衍哥儿自从娶了她,眼里真的越来越没有她这个娘了。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你母亲说话?!”卢氏彻底拔高声音,在内室的江映儿听着都觉得耳窝一疼。
闻衍抽回神,正色认真道,“儿子在听。”
卢氏,“......”
拿他一点没有办法,闻衍大了,没有办法摁着他的头逼他做事,再者还有老太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