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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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太出乎意料,陆语因受到过度刺激而导致身体发软,颤抖的指尖悄然松动,高脚杯从她手里滑落,碎裂,晶莹剔透的碎片迸溅开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正欲推门而入的粱梓行猝然被钉在原地,好似被那些水晶碎片割伤了眼一般,他的眼眸忽地一黯——

一千万,这不是他的出价。

☆、第二章

梁梓行被钉在门口的那一片刻,休息室的门毫无征兆地被人从里面拉开,高分贝的女人声音和细碎的暖黄色光芒从门缝里流溢出来。

“陆小姐,恭喜你。那个穷小子要是知道他送你的袖扣这么值钱,肯定要哭晕在厕所里了……”周萱萱拍了拍陆语的肩,笑吟吟地说着,交际花总是不愁词穷。

陆语抿着嘴唇,硬是发不出一个音节。她显然还陷在一时的惊愕中回不过神来,那种感觉就跟拿两块钱买双色球中了一千万一样令人难以置信。

“我们走吧。”门已完全打开,偏低的男声兜头罩下来。

循着声源抬头,陆语尚未看清梁梓行脸上那抹罕见的沉郁,他已不由分说拽住她的手臂,大步流星带她离开。

他不想再在这里多待一秒钟了。

夜,更深了。

维多利亚港两侧的摩天大楼直耸入夜空,炫目耀眼的霓虹和点点星光交相辉映,勾勒出香港这座繁华都市最华丽的夜裳。

飞鸟形状的建筑群一侧停着辆黑色轿车,这辆车将送陆语和梁梓行返回下榻的酒店。随之,今晚这场奢华高贵的秋拍会、那些盛装华服的男男女女以及美丽迷人的维港夜景将统统定格在此处。也许,不久之后,这些画面将和其他泛黄的记忆一样,沉淀在大脑深处某个不知名的角落。

然而,这时的陆语并不知道——

今夜发生的种种,竟会成为她另一段人生的起始点。

梁梓行沉着脸替陆语拉开后座车门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他示意陆语先上车

豪门之烈爱如灼。犹豫少顷,他才行远几步接听了电话。不等电话另一端的人开口,梁梓行已猜到对方会说什么。

事实上,此次香港之行,他策划已久。

他先是游说陆语卖掉袖扣,继而他准备以匿名买家的身份拍下,这样一来,她急需的那笔钱便会由拍卖公司打着交易额的名义,汇入她的银行户头。整个过程看不出跟他有半点关系,却是成功帮了陆语一个大忙。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陆语的蓝宝石袖扣易主,新主人却并不是梁梓行。

“梁先生,不好意思。情况实在太突然了,刚才在现场我刚替您举了两百万的牌,哪知另一位买家的代理人直接叫价一千万!因为对方的出价和您的预期值相差悬殊,我根本来不及反应……”浅浅的电波里,金牌代理人苦着脸跟梁梓行解释发生在几分钟前的那一幕。

买家瞬间飙出超高价,无异于给竞争对手致命一击,就像鹰眼瞄准猎物那般狠、准、快,杀伐果决又势在必得。

不等代理人倒完苦衷,梁梓行便冷声打断他:“那位买家是谁?”

代理人无奈叹口气:“买家匿名。”

手机里陷入一阵沉默。

顿了顿,代理人继续道:“说来也真是奇怪,从业十几年,我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毕竟那枚蓝宝石袖扣根本不值一千万啊,怎么会有人肯为它孤注一掷,太奇怪了……”

越想据为己有,出价就会越高。

数小时前,梁梓行在飞机上对陆语说出的那句话就这么钻进他自己的耳朵里。

那么,到底又是谁和他有着一样的企图心?

梁梓行很快挂断电话,当他转过身坐进车后座时,眉宇间的若有所思连同竞拍失利的沮丧,便一并被一成不变的温润表情掩盖,似乎那通电话并不是什么要紧事。

吩咐完司机“开车”,他微微侧头,看向双眉轻蹙的陆语。

一夜间,银行户头里就这么多了几个零,她明明应该像人生赢家一样笑颜如花,但从车窗外漏进来的光亮照在她没有表情的脸上,竟添了几许苍白,就像是透明的瓷器,易碎,脆弱。陆语的心脏仿佛被什么掏空了似的,只空落落地回响着自己心跳的颤音,连个假笑都扯不出。

她和那个穷小子之间的最后一点念想,刚刚被她卖了。

哦不,也许那不该称为“念想”。念想是个褒义词,而那段逝去的感情却是爱并痛着的,并不怎么完美。时过境迁,陆语也不知道爱与恨哪个更多一些,可那枚袖扣,作为青涩年华唯一留给她的、实实在在又触手可及的东西,她还是心存几分不舍。

不知是看穿了她那丝掩藏得不太好的落寞,还是不想去深究她的想法让自己添堵,梁梓行只若无其事地提议道:“袖扣拍了个好价钱,你的大`麻烦这下应该能顺利解决了。明天咱们在香港放松一下,后天再回b市办正事……”

轿车沿着海岸线行驶,微咸的海风从降下一半的车窗灌进来,夹杂着淡淡的海腥味刮过耳畔,吹得陆语耳膜鼓动,发丝翻飞,她忘了自己有没有回答梁梓行的话

荒岛生存手记。

在飞舞的碎发间隙中,城市的光华被切割成斑驳的光影,缓缓地向后移动着。原本陆语只是这样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可突然间,她像是被猛地揪住了痛觉神经似的,蓦然僵住,转瞬间她坐直了、也侧转了身体,一下子把整扇车窗都降下来——

一辆加长型的黑色轿车从相反的方向行驶过来,后座车窗映衬出来一张宛如刀削般英俊的侧脸,就那么从她眼前匆匆一滑而过。

陆语的视线被狠狠攫住,回头,凝眉,她看向那辆车。

可惜那辆车早已行远了,饶是她再怎么想要看清楚一些,也只能看到越来越模糊的车尾灯一点一点地被夜色吞噬掉,直至消失不见。陆语慢慢地坐正,脑中一直驱之不散的那张脸孔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起来,刚刚擦过车窗的侧脸与之——有着几分相似。

但是,怎么可能是他?

海风更大了。

车窗被陆语升起来的那一刻,她对自己上一瞬迸发出的某种似曾相识的错觉感到荒谬,扯唇,失笑,她摇了摇头。

那个穷小子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城市,更不可能坐在那样豪华的轿车里,他现在一定正在美国东岸的某间地下室里啃土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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