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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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

“快走快走,去马厩坐马车出府,去哪儿都行,记得也先别回王府啊。”王妃摆手,回头望到阮云还呆立在原地,顺手推了推她,“你也去,免得等下意非问起你来,你不好回答。”

阮云碎步追上时,郭临已经被昌荣拖出去了老远。

……可是,明明我卸了装扮,换回男装不就行了吗?郭临仰天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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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晒在头上还是一样的热辣,西市的声响听在耳里也还是一样的热闹。

昌荣一把扯下郭临挡脸的衣袖:“哎呀阿临,没人认出你来的!”

“嘘!”郭临急急忙忙捂住她的嘴。结果这一动作,整张脸都暴露了出来。

她惊恐地环顾四周。

车水马龙依旧,街边的小铺子吆喝声不断。郭临呆呆地望着繁华的街道,有些无所适从。

“我说的吧!”昌荣嘿嘿一笑,“如果不是像我和云娘这样熟悉你,又知道你身份的人,断是认不出来的。你想,你往常巡逻都是一身官服,赫赫威严。和现在的装扮一比,不是天差地别吗?”

郭临耸了耸眉,将信将疑。

“不过你呀,一定要变做女子的表情。”昌荣瞪着她,直到她展现出温柔的笑。才开心地挽过她,再拉着阮云,“我们像不像出游的小姐们?”

郭临“噗嗤”一笑,阮云也笑着捂了捂肚子道:“郡主可别乱说,妾身如今可是‘怀了孕’的妇人。”

“是哦,”昌荣畅快直笑,“哈哈,一直都想有这么一天,不带什么仆从,想书中的女侠客一样光明正大地结伴逛京城,没想到居然被我的蠢哥哥给促成了。”

她凑向郭临,撒娇一笑:“阿临女侠,你今日就当成是换了种身份陪我逛街,可好?”

话都说到这份上,郭临还能说什么:“愿随君往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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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秦正卿唰地展开折扇,露出上面“非我风流”四个大字,肆意地展现自己的潇洒风姿。随后,才对身旁的人笑道,“你今日倒颇闲啊,东宫只待了一上午就走,真不怕太孙殿下责怪你?”

那人唇角微扬,正要回话。然而眸光忽闪间,却如命中牵引般地不自禁地抬头朝前望去。

旭日明空下,楼亭阁宇间,一道素不相识却万般熟悉的身影,生生压过了浮尘世上的万种阡陌芳华,卓然跃如眸中。

她仰眸浅笑,和身边的女伴触耳私语。那张似是而非的脸,终于和他心底清晰印刻的面色重合到一起,化成了他眉梢眼畔抑制不住的清颜笑意。

“陈兄,你笑什么……等等,你要去哪?”

郭临正和昌荣比划着手中的玉簪,忽然感觉身边站来了一个人,以为是阮云从另一边走了过来,便笑着将玉簪比划到阮云头上:“云娘,你看此簪配你可……好?”

“聿……聿修……”她的舌头几乎打了结。

陈聿修微微一笑,接过她手中的簪子,顺手插在她的发髻中:“嗯……配你也不错。”

郭临倒退几步,一把揪住身后昌荣的胳膊,用力之大,弄得昌荣忍不住叫起来:“喂,临姐……”她倒吸一口凉气,剩下一个“姐”字,在看到陈聿修的瞬间生生吞了回去。

“聿修见过郡主。”陈聿修悠然一笑,朝昌荣行礼。

“……免、免礼。”昌荣不知怎么地,明明先前还很笃信没人认得出郭临,可现在却也跟着郭临紧张起来。

这时,陈聿修的身后又闪出一个人影:“我说你怎么走这么快,原来是见到昌荣郡主了,草民见过郡……唉,郭兄?!”

“镇定镇定,这位公子!”郭临深吸一口气,已经堪堪接受了眼下没有最糟只有更糟的局面,“咳咳,呃……我虽和兄长长相相似,但并非同一人。”她说着,顺道挤出了方才练习过的“柔美”笑容。

陈聿修轻轻地“噗”了一声,状若无意地偏过头去,用折扇掩住了唇。可郭临还是从他那双微咪的凤眼中看出了满满当当的窃笑。

“你是郭临的妹妹?!”秦正卿上下打量她一番,满眼的不置信。就在郭临都快要以为他看穿的时候,他终于幽幽地叹口气:“哎……这也太像了!”

昌荣和郭临捏得满是汗的手,终于微微松开。昌荣不由埋怨地瞟了秦正卿一眼,这秦公子,话拖那么久才说,简直吓死人。

这厢郭临已经开始从容不迫地编织谎言:“小女是为了庆贺哥哥的生辰来到京城,郡主姐姐见我闲着无聊,便带我逛街玩闹,不想竟碰到哥哥的熟人。敢问公子尊名?”

秦正卿俊脸微红,他因见着“郭临”的女装,太过惊讶,居然连基本的礼节都忘了。连忙倒退几步,深深弯腰鞠礼:“在下国子监学子秦正卿,方才失礼唐突,还望郭小姐不要见怪。”

这声“郭小姐”喊得郭临一个直抖,她笑着回声“公子有礼了”,随即转了眸,干笑着望向陈聿修。

陈聿修偏头挑眉,意思是:我也用吗?

郭临朝正直起身的秦正卿努努嘴,一脸理所当然地看向他:废话。

你把我吓了一大跳,就想这么轻松躲过?

“在下太孙少师陈聿修,”他叹口气,无奈地扬眸微笑,“敢问小姐,可曾婚嫁?”

☆、第70章 及笄之礼(下)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穿过长长的回廊,茂密的柏松环绕着蓬莱宫,幽静怡人。

谭公捧着一叠折子,踏进宫内。七皇子坐在上首,独自在一堆杂乱的奏折中阅览着一本稍显破旧的《诗经》。谭公见状,不由笑道:“如此念怀书中佳人,不若赶紧挑上一个七皇子妃。这次咱们费了这么大的气力还未能一举封王,等到日后太孙年岁渐长,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七皇子缓缓摇头:“并非我未娶亲的缘故,才不能封王。父皇心中所想,我多少能猜出一些来。”

谭公放下折子,看向他:“就算如此,您若是趁早成了婚,有了子嗣,未尝不是一种砝码啊。”

七皇子轻轻笑了:“‘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而我如今所为却互驳颠倒了。当初从皇觉寺回宫,我是为了母妃不再被人小瞧欺辱。而争位,又是陷在这场逐流中的不得不为。争便争罢,到底争到了,也能掌控将来的人生。可现在为了争,我却要放弃自己的婚姻。”

谭公沉吟半晌,叹息道:“世事终难两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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