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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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大人?”女人一怔,放下鼓槌,掏出纱巾擦了擦额上的细汗,“你们京城也有姓白的?”

白子毓一脚踏出,正好听到这道生死不想相见的声音。待望见那人,登时如遭雷击。

女子推开府役,蓦地凄然一笑,面上阴狠尚未卸去,变作一种异常扭曲的神色:”你终于见我了。“

”你……“白子毓几乎能听到自己抑制得接近颤抖的呼吸,”从哪儿来,就给我滚回哪去!“

”呵,“那女子冷笑一声,弯腰又拿起鼓槌,“我一介良民,偏要敲你这鸣冤鼓伸冤,你还能拦住不成?”

白子毓一把捏住她手腕,眼底厉光突显,怒叱道:“你到底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既然全苏州城都审理不了我的冤案子,那我便来京城伸冤!”那女子甩开他的收,回身牵起小男孩,猛地朝着京兆府大门跪下。小男孩被她一扯,身不由己地跟着跪下。白子毓眉头一跳,只听她声嘶力竭地喊道:“京兆尹大人,奴家要告一女子,勾引奴家的夫婿整整四年,诞下私生子……”

白子毓咬着牙,死死地瞪着她,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周遭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他死命抑住怒火,手在袖中握紧成拳,声音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乐枫,你最好给我适可而止。”

那女子抬头瞟了他一眼,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人群中的护卫顿时一惊,窃窃私语道:“怎么办,少夫人的癫狂似乎又发作了。”

另一人抬头扫视一圈,摇头笑道:“无妨,你看京兆府府役颇多,要控制住少夫人还不是少主一句话的事。但他按捺不做,显然是若动用武力控制一个带着孩子的妇人,会给京兆府带来更大的麻烦。我们静观其变即可。”

白子毓深吸一口气,脖颈处青经若隐若现。他知道再僵持下去,事情只会更加难以收拾。他弯下腰,用尽力气平和着道:“乐枫,随我回去,我们有事私下解决。”

“回去?”乐枫猛地仰起头,大笑起来,“回哪去,去你姘头那儿吗?”

“什么人,大清早地在我京兆府门吵闹……”

周遭百姓一听这声音,纷纷让道“京兆尹大人来了!”白子毓浑身巨震,愣怔地侧过头,望着郭临面带笑意,拂开人群朝这边走来。

乐枫趁他分神,一把提着裙子扑将上去:“大人!京兆尹大人!求您为奴家做主!”

郭临微一却首,便见一茶衣女子“咚”地一声朝她磕了个响头,顿时惊得滴点瞌睡都没了。

正要上前扶起,却被人一把拦住。抬头望去,是白子毓晦涩抑怒的面容,他唇角微颤,好一会儿才涩声道:“大人,是属下的私事,请交给属下自行处理。”

“不要啊大人!”乐枫一急,猛地仰头扯住郭临的衣摆,“只有大人,才能对奴家秉公处……”

她呆呆地看着头顶上方郭临的面容,一双美目瞪得直如驼铃,再也抑制不住痛恨和憎恶,直至放声尖叫:“啊——”

“你你你你……”她挣扎着站起身,涂满鲜红豆蔻的玉手直直地对准郭临,“就是你!恬不知耻的娼妇,勾搭我相公数年,让我儿至今未见父亲一面!”

☆、第121章 经年茶扉

郭临半张着嘴,愣愣地看了看面色极度难看的白子毓,又看了看形容癫狂的乐枫,半晌才挤出一个字:“哈?”

白子毓却冷笑一声,负手站开,嗤笑道:“你眼下又想污蔑我们大人是你要告的那个女人么?”

“大人?”乐枫倒退几步,瞪着眼把郭临从头到脚细细地打量了一遍,银牙一咬,“不可能,就是你,我亲眼见过的。你在重元寺后山的溪水边沐浴,一身男装脱下就是女儿身。这张脸五年没变,我又怎么可能认错!”

郭临神色一凛,竟有一瞬的愣怔。但马上恢复了波澜不惊,只淡淡地笑了声:“这位夫人,五年前,魏蛮犯我大齐边境。本官那时,还是琼关战场上一名冲锋陷阵的校尉。断没有私自离军千里,从琼关跑到杭州的道理。不信,你可去翻查屡历薄,看看我说的有没有错!”

白子毓几不可查地侧了下头,二人默契对视一眼。郭临心下暗定,沉声笑道:“不知夫人是否记错了?”

“记错了?”乐枫尖声嘶叫,“你姓郭名临,与董家的少爷董嘉禾交好不是?就是你,在杭州就以男装扮相接近我相公。现在倒好,京兆尹哈哈,你居然做了大官还不忘把他拘在身边,真是恶心……”

金真皱了皱眉,越过众人走上前:“这位夫人,我家大人好言好语相劝,你却恶语相向。有些事,没有真凭实据就在京兆府衙门门口乱说,我们府衙一样是可以把你拿下的。”

“呵呵,真凭实据?”乐枫嘲讽一笑,“你让她把这身官服脱下来,是雌是雄,那就一目了然了!”

一言出毕,霎时全场寂静。郭临瞳孔微缩,周身冷凛之气骤发,金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回头见到她的神情,便知她是真怒了。

然而她没有发火,唇角弯上,却是不怒反笑。乐枫咬牙切齿地瞪着她,正要再狠狠地讽刺一番,耳边却传来近旁百姓的闲话。

“郭大人是女人,她莫不是在说笑?”

“我看啊,多半是个疯子,白大人顾全旧识颜面,不好当众说出。”

“是啊是啊,还说甚么私生子,郭大人的小少爷收养进府时,白大人还未上京呢,就只算时日也不对啊……”

乐枫不可置信地回过身,踉跄踱步后退。可放眼望去,四周的目光,尽皆鄙夷、漠视,没有一个人信她的话。她再也控制不住地捂头大叫:“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她真的是女人——”她猛地昂起头,赤红的双目死死地盯住郭临,大喊一声扑上来:“你把衣服脱下来,你这个贱……”

金真见势不妙,连忙挡到郭临面前,府役们”唰“地拔了刀。混在人群中的白家侍卫见状,也跳了出来,护住乐枫和府役对峙。

“够了!”突然一声厉喝乍起,白子毓抬起头。猛地一步上前扣住乐枫的手腕,手背上青经暴起。他长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乐枫,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是不是还要再闹下去!”

“凭什么不闹!”乐枫什么也不顾不上了,满心满眼只记得那股无法抑制的恨意,“凭什么我要独守空闺五年,你们都该死!”

“好,好,”白子毓松开她的手,仰天大笑三声,眸中闪过一丝杀气,“这是你说的。”

“……!”乐枫还未惊叫出声,他却已一把揪起她的衣领。只一瞬,便把她凌空扯到了那人群中几乎快被遗忘的小男孩面前。

“你敢不敢对苍天指誓,”白子毓森冷地盯住她,言语如利刃刺耳,“说这个孩子,和我二哥白子术,一点关系都没有!”

乐枫猛地仰起头,目光惊恐地瞪着白子毓,整个人颤抖得几近癫狂。

郭临迅速上前拉住白子毓:“老白,进府说……”

白子毓撤手抱拳:“恳请大人开堂审理此案。”

“你……”

“大人,”他朗声道,“有些人、事,放纵至今已无需再忍。”

郭临定定地望着他,良久:“好,升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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