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对品酒一窍不通。”
他给自己续上一杯,“五位数哦。”
我猛地咳嗽一声,差点呛出来。
刘北安笑了笑,起身给我加酒。我连忙用手背遮住杯口,“刚才你提到,有个好消息?”
“没错。不知道你是否记得,最初成立这家公司时,你有参股。”
“好像有那么一回事。”
“公司发展到今天,经历了很多,包括多轮招商引资。你的股权在资本来回注入后多少有些稀释,但仍保有一定比例。”
说到这里,他刻意顿了顿,“准确说来,目前仍剩余百分之0.83。”
“多谢提醒,你不说我都忘了。”
“听起来是个小数字没错,但时下有个内幕消息,姑且向你透露吧,可别说出去。公司持股的子公司,下个月将在港股敲钟上市。如果你愿意出售股权,其他股东,包括我在内,都乐意以一个合理价格接手——一千三百万左右,人民币。”
我难以置信地盯着他,想知道是否在开玩笑,但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做作的成分。
“你认真的?”
“如果我重金聘请的证券经理人没开玩笑,这个价格合情合理。”他淡然回答。
有那么一刻,我连呼吸都忘掉了,自己竟不知不觉成了千万富翁。
“金额的位数好像不太对……”我呢喃道。
“大学的马哲课不是学过?所谓商品,如有人想买而没人卖,价格就直线上涨。反之亦然。”刘北安摇晃着杯中之物,欣赏挂杯的酒痕,“以这瓶红酒为例,世上有足够多的有钱人想喝名庄酒,可有名的庄园就那么几个,每年的产量又固定。那势必就会炒出相应的离谱价格,此乃市场原理。就算与理性认知相违背,我们也只得认同其选择。”
“一千三百万、一千三百万……”我反复咀嚼这一数字,尽力让自己的血管脉动平复下来。数字所代表的财富,若置换成实物,并没有乍一听那么令人吃惊——只够在北上广买一套房而已。但若以我的工资换算,却又是几辈子也积攒不出的。
我感觉自己被漂浮半空的虚幻感所俘虏。
刘北安观察着我的表情变化,“明白你的心境。两年前,我也一样。当时正在开会,突然接到了经纪人的电话。他们告知我b轮投资敲定了。换算下来,我入账了整整七位数的资产。七位数啊!可比起兴奋,我更多感受到一种不真实感。迄今为止的人生经验告诉我,不可能那么顺利的。一定是做梦吧,梦醒睁眼自然就会消失。等将其作为自身的一部分适应下来,已是一个月后了。”
他轻拍我的肩膀,“你的人生,以此刻为分水岭,将会变成完全不同的模样。”
我努力动员想象力,脑中却浮现不出什么美好未来的图景。
“时间有的是,你大可慢慢体会。”刘北安拍拍我的肩膀,“中午留下来吃饭吧,难得有好葡萄酒。我知道附近一家正宗法式餐厅,鹅肝酱肥嫩,面包片烤得咯嘣咯嘣脆。愿意的话,也可以边吃边谈谈股权配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