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们去专案组说。我脱去了解剖服,和大家说道。
因为基本断定是一起自产自销的案件,所以领导们对这起案件的重视程度并不够。我们在专案组会议室等了半个多小时,才等到了提前介入的检察官。
这半个小时,我着重翻看了管天中死亡现场的照片。
看照片和听介绍还是有所不同的。介绍过程中,并没有人和我说过,死者管天中侧脸朝地,但是朝上的脸上似乎黏附着一些断草。高处坠落,把草坪里的小草砸断,黏附在脸上,这样的分析似乎在我以前办过的高坠案件中没有见到过。那么,断草是如何黏附到死者的脸上的?
我将照片放大,慢慢移动,画面来到了死者的腿上。我赫然发现,管天中的左侧膝关节外侧,有几条条索状的擦挫伤,很轻微,以致于我们在尸检的时候居然没有注意到。我盯着屏幕看着,想着,直到检察官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路。
你们可以开始汇报了。检察官说。
于是,我开始了分析:这一起案件,可以断定的是,熟人作案,作案手段极其残忍,非正常人可以完成。另外,现场是基本封闭的现场,可以排除有流窜作案、外来人作案的可能性。
你挑重点说。检察官打了个哈欠。
好,那我就简单说。我无奈地摇摇头,说,本来,大家都认为是管天中作案,因为仇恨或者激情,故意杀人。后来,我们在现场提取到了一个自制的溜冰壶。如果是吸毒后产生幻觉杀人,这一切残忍的手段,就可以得到解释了。只可惜,现场的两名死者,都没有吸毒的过程。
那就是你分析错了呗。检察官说。
我也不是不会分析错。我接着说,可是,这个案子充满了疑点,从我走进现场的那一刻开始,我就觉得处处不对劲。
啊?汪法医有些意外地坐直了身子看着我。
我说:其一,根据调查,田莹在家里非常强势,而且不太把老公当回事。可是,事发的时候,显然她正在削苹果,而且是准备削第二个苹果。不太把老公当回事的人,会给老公削苹果吗?
对哦。检察官抖擞了一下精神。
说不定这是管天中在削?汪法医说。
对哦。检察官说。
你说的也有可能。我点了点头,说,其二,现场的足迹有点问题。现场只有一种血足迹,是大门口的拖鞋形成的,这说明这双拖鞋就是犯罪分子穿的。可是,管天中明明是从窗户上坠楼的,他的拖鞋不穿在脚上就算了,为什么会在大门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