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1 / 2)
与程凛同样觉得无聊的还有左大帅,老爷子糙人一个,文化不多,肚子里墨水有限,哪怕认识几个字,都是当了大将军之后,琢磨着不认字实在不像话才现学的。
文官们在忙活儿文字上的事,老元帅居然破天荒的来登门造访程凛来了。这让年轻的镇北将军受宠若惊,连忙唤来下人,奉上香茶招待贵宾。
“程将军,这几日见你闷闷不乐,似乎有什么心事?可否说与老夫听听!”大元帅之前见程凛总有些愁眉不展的样子,误以为镇北将军心思重,暗中担心黑苗的事,等和谈之事一了解,便来了镇北将军的临时别院,给他宽心来着。
……
总不能告诉你,陆丞相家的小兔崽子是李唐余孽,姑奶奶想暗中做掉丫的吧!程凛勉强挤出个笑容来,拿黑苗之事挡枪,道:“还不是前几日黑苗行刺之事。早不来,晚不来!他们来的时机地点,让人不多想都难!”
“黑苗人信拜月神教,守着自己的圣地,很少踏足大周,更不要说是北辽所在了。怕是南疆之地,也不安稳了!”老元帅唏嘘不已,又道:“老夫对他们也所知不详。只是听说南疆中,白苗其实是归属与黑苗之下的。只是黑苗人到底少,平时又不愿与汉人交往,在外人眼中,白苗黑苗倒似泾渭分明般,老死不相往来。”
“末将有个疑问,想请老将军给末将指点迷津!”程凛是好孩子,不懂就问。
“恩,说来听听,但凡老夫知道,必定据实相告。”左大帅抿了口茶,只觉这茶水甘甜,入口生津,满口生香,确确实实是上等好茶。
“黑苗与白苗到底怎么分辨出来,您又怎么就认出来对方是黑苗的人,而不是白苗人呢?”这个疑问一直在程凛心头压着,今日得了机会,自然要问个一清二白。他们脸上又没刻字,老将军怎么就认定他们是黑苗呢?
镇北将军眼睛瞪得大大,一脸好奇,逗笑了左大帅。
“原来镇北将军不知道嘛?”左大帅右手成拳,把手背展现给程凛,示意了一下,道:“黑苗的左手后背上都有弯月的烙印,造不了假。但凡黑苗人成年,男娃儿们左手烙印弯月,女儿家成年后,则是右手手背烙印圆月。取月有阴晴圆缺,信奉满月之时,月神神力正旺盛。”
对于少数民族的图腾崇拜学说,程凛曾经上学的时候,听过那么三言俩语的,此时不以为意。她细细想来,似乎还真在那几个人手背上见过小小月牙似的烙印。
“可他们一击即退,到底有什么打算呢?”程凛挑了挑眉毛,眉头尚未展开,又紧锁起来,搞不明白这伙人到底在想什么,动机是什么,真的是块心头病啊!
“老夫已经派人去查!这些黑苗长相特殊,个子又异于常人,否则,哼哼,除非他们不出来,不然的话,老夫的手下一定能找到蛛丝马迹。”老元帅自信至极,端了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又道:“小城将军,后日启程回京!老夫戎马一生,至今没提告老还乡,就是因为大周的武将太少。见了你们少年有为,老夫的心算是踏实了!”
左大帅的话说得意味深长……
几个意思?程凛本来觉得自己想得不多,可老将军这些话不能多想,多想了,意思还真是挺多的。难不成与北辽打完仗,左大帅打算功成名就,告老还乡了?而且还把姑奶奶看成了朝中武将后继有人?你们,这是暗示我要和左力结成同盟,共同进退?
有些让人纠结啊!镇北将军想多了,脸上都不晓得该做出什么表情好了。面对这位长者,程凛突然神差鬼使的求教道:“大帅,李唐余孽会不会与黑苗的人勾结在一起呢?”
“唔?”左大帅捋捋胡子,竟认真的想了起来,右手食指沾了茶水,在八仙桌上划来划去。这是他的习惯,程凛早知,此时也不多话,就这么静静看着,等着老帅回复。
片刻之后,左大帅才道:“应该不可能。黑苗记仇,而且是记得世世代代。当年李唐末期,唐朝的皇帝老儿曾围剿过黑苗,以至于黑苗人从此入深山,族人至少减了大半。这等奇耻大恨,黑苗族人绝对忘不了!”
“那他们出现在这到底有何企图呢?如果是为了破坏和谈,不是该起码弄死一方的人,挑拨离间才好嘛?”镇北将军觉得自己智商稍微有点欠费,目前不够用了,完全揣测不出来对方的想法。毕竟信息不对等太厉害,自己对黑苗的了解太少。
“降头术!糟糕!”左大帅突然脸色一变,喊了出来,这是他刚刚喝了口茶,现在不小心呛到了自己,不停的咳嗽起来,拍着胸顺了好久,气才稳定下来。
“很厉害吗?这个降头术!”
☆、113|第一百一十三章乱乱乱(二)
“很厉害吗?这个降头术!”镇北将军等着老元帅咳嗽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问道。程家小哥家学实在浅薄,孤陋寡闻,真不知道令老元帅闻风色变的降头术到底有何厉害之处!
“老夫也不是很清楚个中原理,只知道黑苗大巫如果能取得某人的生辰八字,外加衣物头发之类贴身的物件,便可在千里之外,控制这人生死!”左大帅的眉心皱成了个疙瘩,拿手捏捏鼻梁,缓解了一下,缓缓说道:“黑苗大巫的厉害,在前朝也是大大有名,否则便不会出现巫蛊之祸。没有巫蛊之祸,李唐的昏君怎会去发动对南疆的战争呢?”
老元帅讲史,讲得却与程凛知道的相差甚远。历史渣儿同学俩眼一抹黑的表示,不记得唐朝有过巫蛊之祸什么的呀!历史到底在唐朝跑偏了多少啊?求明白!
历史到底跑偏多少,这个问题目前没人能回答程凛,可熊孩子转眼想到了旁处,浑身上下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无他,熊逼孩子突然想明白了为何左大帅宁可打几场大仗也不愿与黑苗人干仗。生辰八字这东西,稍微有点心就能搞到手中,而贴身物件或是头发,若是有心,只要潜伏在欲加害之人附近,用心一点,总有机会能弄到手的。
黑苗大巫最最可怕的地方,是让人不能自己掌控自己的生死。试想一下,左大帅正调兵遣将之际,却突然身故,大军失去指挥头脑,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可到底黑苗为何要跑到这里来呢?”程凛甩了甩脑袋,把刚刚的猜想甩到一旁,想与左大帅讨教一下原因。
人总是对未知事物充满了敬畏之心,程凛也不例外。这降头术被左大帅说得神乎其神的,程凛暂时信着。
“不知道。”老帅摇摇头,给不出结论来。左大帅打仗料敌如神不假,可问题是,现在根本不是打仗好不好。突如其来的黑苗刺客,总能让人联想更多。
“静观其变?还是早日班师回朝?”镇北将军此时此刻烦了,眼睛眯了眯,眉头紧锁。既然此间事了,赶紧回京城才是正理。可她不是主官,做不了大军的主,现在到底是走是留,全靠左大帅一句话。
“早日归!只要和谈敲定,北辽的降书到手!咱们大军立马南下归国。”左大帅如是道。他掌控着整个青桐主城,彻查的命令早在来找程凛之前便已经下达。可苗人这么特殊的面相,到现在都没有回复,估摸着,大概青桐主城里是真没有他们的人潜伏了。
远在京城之地,皇宫所在。
宁国公主正在御花园中赏花,只是,与其说她在赏花,倒不如说这位年纪轻轻的小公主正在毁花,毁的还是千载难逢的好花儿。
“死胖子,笨胖子,傻胖子,变瘦了依旧是胖子的大肥猪!”小公主的一边折花,一边生气的把上好的花朵往地上扔,还不解气的跳上去踩了好几脚,方解心头之气。
“哎呦,公主,你这踩的可是十八学士,这花名贵的紧,可是下面的官员好不容易从云南弄来的,若是养得好了,可是一桩美谈的。您……您……您就这么糟践它,可让京城众多爱花之人怎么想。”小宫女看着花心疼,她跟着宁国久了,有几分敢说话,并不怕宁国会把自己如何。
“哼!本公主愿意踩就踩,哪个敢管,都是死胖子害的!气死本公主啦!”宁国气鼓鼓的又踩了俩脚地上的花卉,才“意犹未尽”的走进了御花园的水上凉亭,在石凳上坐了下来,用手扇风,直道:“哎呀,热死了,热死了,还有没有解暑的绿豆汤、酸梅汤之类?”
“殿下,您呀,消消气,这是御膳房刚刚做出来的酸梅汤,清凉解暑,正好降降火。”边上有小宫女,眼力价儿十足,给公主殿下备上了,淡淡梅子味道,夹杂着桂花清香的酸梅汤,闻着就让人放松与舒爽。
宁国似是闹得累了,天气又热,嗓子眼直冒烟,瞧见酸梅汤顿时喜笑颜开,眉眼弯弯,自斟自饮起来,倒是惬意。
“我家皇妹到底在气什么?听说连十八学士都给踩烂了!”景宗迈着四方步,款款而来。也是巧了,今天早晨,喜鹊儿报喜,喳喳叫。朝廷赈济灾民的举动,缓解了一部分地区的压力,各省的地方官员纷纷上奏,谢圣上皇恩浩荡。更大的喜事嘛,是在黄河流域附近,有人一举抓获了李唐余孽千余人,粉碎了这伙反贼俩出窝点。
李唐余孽简直就是景宗的心病,恨不得早些治愈才好。接到天大的好消息,景宗坐不住了,如今他左膀右臂都在议和,索性来到御花园散心。所谓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正好遇上宁国公主犯小脾气。
“还不是那个死胖子!”宁国公主给自己皇兄见完礼,就开始抱怨起来。
“右先锋怎么了?倒有三分本领,能让孤的妹妹这么生气,要不要孤下旨片了他的肉给你炒菜吃?”景宗心情一好,便有了心思逗弄妹妹。
“免了,那混小子的肉肯定又丑又难吃,本公主才不要脏了手!”宁国气哼哼的把脸别到一旁,小小嘴巴撅起来,说不出的傲娇可爱。
“嗯,说与孤听听,若他真的不对,孤定然饶不了他!”景宗对旁人公正无私,唯独对自己幼妹宠爱有加,若非如此,怎肯给与她自行择偶的机会。
“皇兄,那小胖子不是个东西。在私下里妖言惑众,说什么要娶本公主之类的荤话,真是气死人啦!”宁国公主绞着小手绢,霞飞双颊,竟露出几分小儿女的娇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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