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纷纷扰扰(2 / 2)
武京娘见李承乾不生气,这才放下心来,面上却嗔道:“圣上实在是太娇惯弘儿了,常此以往下去,那还得了!”
李承乾见李贤还站在一旁,笑道:“贤儿的功课在哪里,取来让朕一并看看!”
武京娘闻言,不禁有些为难,盖因李贤实在是朽木不可雕,以前杜睿教导的时候,还能有些长进,如今杜睿走了,这功课也就止步不前了。
不过见李承乾坚持,武京娘也不好隐瞒,只得将李贤的功课拿来了,见李贤在一旁惴惴不安的模样,心中更是不喜。
李承乾接过一看,单单是这一眼,就看出了两兄弟的差距,李贤的字明显和李弘有着极大的劣势,不过细细的看了一下内容,虽然文辞平庸,但是这片《说礼》,却做得四平八稳,讲得也都是大道理,不像李弘那般,辞藻华丽,可是却略显空洞。
李承乾看着点了点头道:“虽然平直了些,不过倒是言辞恳切,尤其是这句‘礼发乎于心,犹又为礼’,说得好,贤儿,你来说说这礼到底是什么?”
李贤见李承乾居然问到了自己,不禁一阵紧张,但是见李承乾眼神之中满是鼓励的神色,便小声答道:“儿臣回父皇,这礼乃是儒家之本,讲得便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三纲五常的大道理,人若是不学礼,则难以明白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若是我大唐百姓不讲这个礼字,那与蛮夷外邦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这回答只能算是平庸,根本谈不到精彩,不过李承乾见李贤,言语清晰,思路顺畅,便生出了考较之心,接着又问道:“若是这蛮夷外邦懂得了学礼,又该如何!?”
李贤见李承乾没有责备自己的意思,胆子也大了不少,回道:“虽说内中华而外夷狄,可是若蛮夷外邦学会了华夏的礼仪,就应该一视同仁,用礼仪文化去感化他们,让他们明白大道理,知礼仪,经过同化,也就没什么不同了!”
李承乾闻言,不禁大感兴趣,这些话当初可都是杜睿和他说过的,笑着问道:“这些道理都是谁教给你的?”
李贤低着头,小声道:“都是太傅!父皇!母后!儿臣知道自己愚笨,比不得太子哥哥,让父皇,母后失望了!”
李承乾笑道:“父皇何曾说过对你失望了,那些所谓的圣人学问没什么大碍,只要你能懂得大道理,父皇就满意了,贤儿!父皇也不求你旁的,只要你日后能成一位贤王就成了!”
大概是自己这一辈,为了一张皇位,兄弟相残,让李承乾寒了心,对待自己的子嗣,李承乾实在是不想让他们再重蹈覆辙了,可是当初太宗皇帝又何尝不是如此对他们要求的,结果又怎样呢?
不过李承乾面上虽然是在笑,可是他的心却在一个劲儿的往下沉,因为他的两个儿子都不约而同的提到了他们的太傅一一杜睿!
事实上杜睿担任太傅,负责叫道两名皇子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先是征战吐蕃,而后又出游倭州,自从李承乾登基以来,杜睿在长安就没待多长时间,单单是出征吐蕃,就耗时大半年的光景。
李贤不知道李承乾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不过见父皇夸奖自己,李贤还是十分开心的,因为从小他就一直生活在李弘的影子里,很少被人关注,没想到今日却得到了李承乾的夸奖,这让李贤的胆子也大了起来,道:“父皇!太傅何时才能回来!?”
李承乾一愣,看着怯怯的说出这句话的李贤,道:“贤儿想要让你们的太傅回来!?”
李贤用力的点了点头,道:“太傅的学问好,儿臣愚笨有好些功课都听不明白,可是太傅一说,儿臣就全都明白了。”
李弘也跟着说道:“对啊!父皇,如今负责教儿臣和二弟的那些个大儒,一个个就好像从坟地里爬出来的一样,看着就没有半点儿意思,说起话来也都是之乎者也,听的人昏昏欲睡,还是太傅好。”
武京娘叱道:“弘儿,贤儿!不可乱言!难道你们都忘记了尊师重道了!”
李承乾却没有介意,道:“你们的太傅……他会回来的!不过在他回来之前,你们也要用心读书,知道吗?”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是李承乾也知道,杜睿是绝对不会回来了,他的猜忌已经让杜睿彻底寒了心,莫说是很快,恐怕在他的有生之年,也见不到杜睿回长安的那一刻了。
接着又叮嘱了几句,李承乾边让李弘兄弟两个下去了,殿内只剩下了他和武京娘两个。
武京娘这才问道:“圣上!可是有心事!?”
李承乾长叹一声,突然抬起头,双眼渴求的看着武京娘,道:“京娘!你说朕可是一个好皇帝?”
武京娘一愣,接着笑道:“圣上当然是一位好皇帝,自继位以来,圣上夙兴夜寐,对待国事克勤克俭,从来不曾有少许懈怠,还有那吐蕃,自打高祖皇帝之时,便时常滋扰边廷,圣上方一继位,便将吐蕃平灭,单单是这份功绩,就是比之先帝,也未有不及!”
李承乾闻言苦笑一声,道:“朕如何能与先帝相比,先帝开创一代盛世景象,朕便是再做一百年的皇帝,若论功业,也比不得先帝啊!”
武京娘不知道李承乾今日为何要对他说这么一番话,只是见李承乾似乎满腹心事,忙劝道:“圣上若是有心事,为何不对臣妾说,或许臣妾也能帮着圣上出出主意!”
李承乾闻言一笑,拍了拍武京娘的手,道:“京娘巾帼不让须眉,好!朕便与你说说!这几日朝堂之上的事,京娘可曾听说了!?”
武京娘闻言一惊,朝堂之上发生了什么,如何能瞒得过她的耳朵,自打杜睿离开长安之后,武京娘已然在朝上安插了不少她的人,其中之一就是李义府,不过这话可不能明说。
“圣上说笑了,臣妾久居深宫,朝中之事,圣上不说,臣妾怎会知晓,况且大唐开国,高祖曾有圣谕,后宫不得干政!臣妾又岂敢违逆!”
李承乾笑道:“你我夫妻本为一体,京娘的见识,朕是知道的,如今朝上诸事繁多,真也是力有未逮,日后朝中的一些琐事,京娘倒也不妨使着打理一番,也算是为朕分忧了!”
武京娘闻言,心中顿时一阵狂喜,她一向都自认不比男人差,这才会生出政治诉求,如今李承乾既然都已经应允了,这岂不是说,日后行事更加方便了,武京娘如何能不喜。
杜睿可没看出武京娘面色数变,接着便将这几日朝中关于大食的事情说了一遍。
“朕欲对大食国兴兵讨伐,又恐力有未逮,万一深陷战局之中,于国不利啊!”
武京娘听过之后,心中盘算了一阵,道:“圣上!可是想要完成先帝未竟之志!?”
李承乾点了点头,道:“先帝在世之时,便时常看那副宋国公进献的寰宇图,时常叹息,先帝素有大志,一心想要横扫域内,气吞八荒,成就一番伟业,而今将此壮志托付于朕,朕如何能忍得下被大食国欺凌之耻!”
武京娘闻言心中盘算了一阵,道:“圣上既然心有不决,不如派人去问问宋国公,宋国公素有见识,或许能对圣上有所帮助!”
李承乾闻言,顿时连连摇头道:“这……不可!不可!此前朕已经派席君买去过了,他并不赞同现在就对大食兴兵!”
武京娘笑道:“圣上前次只是问该不该兴兵,这次再遣人去,不妨问问兴兵的话,如何能胜!”
李承乾闻言一愣,沉思了片刻之后道:“可是宋国公自打离开长安之后,每日里只是开学授课,教导学生,似乎无意于国事,况且当初宋国公不过有些小错,朕便将他贬黜,他心中定然有怨,如何肯帮朕!”
武京娘笑道:“圣上差异,天下谁人不知宋国公一心为国,如今这办大事相问于他,他岂能不言。”
李承乾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倒也不差,只不过派何人前去才好!?若是弘儿年纪大了的话,倒是合适的人选,只可惜弘儿不过冲龄,如何担得起这般大事!”
武京娘闻言,突然笑道:“圣上!难道臣妾便去不的吗?”
李承乾一愣,道:“你!这……这如何使得!”
武京娘立刻反问道:“为何使不得?圣上方才还说,让臣妾为圣上分忧的,难道方才刚刚才说过的话,圣上就忘记了不成,臣妾虽是女流之辈,可是身为大唐的皇后,难道便做不得这件事!”
李承乾闻言也不禁犹豫了,武京娘说的不错,大唐皇后和大唐的皇帝本为一体,她自然做的,可是大唐自立国以来,便没有皇后出宫的先例,便是长孙皇后在时,太宗皇帝巡幸东都洛阳,长孙皇后也是要坐镇长安的。
不过武京娘说得也很有道理,为什么大唐的皇后就不能出宫办事?
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李承乾突然笑了,道:“既然你有此心,好!这次便由你代朕,往杜陵走一遭!”
武京娘闻言备受鼓舞,学着朝中那些大臣的模样,手臂平举,两手手指并拢,搭在一起,对着李承乾一躬身,道:“臣妾武氏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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