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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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暂且不说,光皇后说萧旦嫉妒他这点,确实没有错。但难道只有萧旦一个人不平衡吗?

他也曾经嫉妒过,为什么萧旦是太子、可以名正言顺地留在长安,而他却必须去荒凉苦寒之地做什么监军。这种不平和愤懑最猛烈的时候,他每每从长榻、军床、柴草堆、甚至崎岖而坚硬的石面上惊醒,独自一人面对雨夜、黑天、泥泞、寒风,身上粘腻肮脏,伤口丝丝作疼,偶有巡夜士兵的脚步声隐约伴随——

为什么是他?他到底在这里做什么?他还能再回长安去吗?

但那段时间早已逝去,他也知道了应对这种不平衡的最佳方式——

只有自己变得足够强、比任何人都强,才能做任何他想做的事,而不是让别人决定他的人生和命运!

“任何人都可以变得狠毒,只要他尝试过什么是嫉妒。”萧欥低声道,语气平静,目光悠远,和话语内容完全不符。

从这点上说,萧欥觉得他和太子在某方面有相似之处。

不同的是,他已经找到了新的、适合他的发展之路,顺利地从这种负面情绪中摆脱出来;而太子并没有。再加上太子为了加强自己的权势、纵容李家在他眼皮子底下坐大,更是个危险的影响因素。若太子依旧如此下去,那接下来的结果只会有一个——

玩火自焚,萧旦必将自己走向毁灭!

☆、100第 100 章

十月末的长安,天已经非常冷了。别说初雪已过,每天早上起来时,都能见到屋檐下倒挂着不少细长冰柱。呵气成冰的温度,真心冻得人上牙直打下牙,一出门就浑身哆嗦。

正因为如此,就算元非晚觉得冰柱打下来时漫天飞舞的闪亮冰屑效果相当不错、很想自己试试,也不得不迫于元光耀和两个婢子的反对,老老实实地坐在屋里——

手里捂着个鎏金手炉,边上点着个银炭暖炉,这样才能让三人觉得满意。

元非晚自然不在这种小事上和她爹较劲儿。但对两个婢子,她颇有些痛心疾首:“你们俩竟然更听我阿耶的话?不是说你们不该听他的,但我才是你们正经主子吧?”

水碧对此的反应是淡定地给她沏了一杯热茶。“左右都是下人该做的活儿,您就安心地在屋里看罢!”

一向相对胆大的谷蓝也支持水碧的看法。“就是,这么冷的天,大娘,您可要捂严实了!伤风很难受的!”事实上,她才是裹得最严实的那个,因为她是土生土长的岭南人,而岭南那边终年都不会下哪怕一粒冰霰子。

元非晚无语地盯着谷蓝身上厚墩墩圆滚滚的夹袄——若不是颜色不对,她还真以为自家婢子想把自己打扮成一头熊瞎子。“我可没那么娇贵。你们别忘了,我从小都是这么过来的;嘉宁才是我不适应的天气!”

然而两个婢子都没把这话当一回事。毕竟不管从元非晚的样貌还是从元光耀的嘱咐来说,她们最好还是把事情弄成万无一失的版本。

“今天是圣人的千秋节,大娘。”水碧找到了新的理由,“国子监许不视事,一会儿主人一定会过来看您。”

这言下之意,就是她现在出去容易被她爹当场抓包……说句实话,的确挺有可能的。

元非晚皱了皱眉,只得放弃了到园子里玩雪这种颇有诱惑力的想法。“好吧,我没想起来这个。明天又是旬日,那永郎这次肯定会高兴!”一连放两天假,对上学的小孩子来说再幸福不过了!

水碧赞同地点点头。“刚才阿和来过,说是二郎觉得太冷,不愿起来。您看这……”

阿和就是元非永身边那个书童。这孩子年岁比水碧和谷蓝都小,然而嘴甜乖巧又听话,和府中所有下人的关系都不错。另外,现在的元家只有原来的大房,元非永自然不会再被称为三郎。

“既然放假,那就让他睡个懒觉吧。”元非晚很容易就同意了。“你去告诉阿和,顺带再给阿耶说一句。”

水碧应声退下。不过她刚出院子没多久,元光耀就顶着一身毛领雪披走了进来,身后惯常跟着元信。

谷蓝急忙去泡茶,而元非晚则帮她爹把披风解下来,再递给元信挂好。“阿耶,外头下雪,冷得很,您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雪光映得窗户那么亮,我怎么睡得着?”元光耀笑道,“倒是非永好睡得很,听说早上睁眼过,躺下去又立刻睡死了!”

“永郎平日里花精力读书,自然是累的。”元非晚帮小弟说话,“养好精神才能继续努力啊!”

“你这心可是偏得很啦!”元光耀佯装生气,“非永每天清晨都要去书塾固然辛苦,你阿耶我不是起得更早吗?”以现在的气温,就算穿得厚实还带了手炉,早朝时跪在太极殿外也简直是折磨!要不是皇帝基本上没拖堂的爱好,一票大臣都得冻病了!

元非晚不由失笑。“您这是和自己儿子吃醋吗,阿耶?”言下之意,根本用不着啊!

元光耀不怎么真心地哼了一声。“我这是以防万一!非是还没回来,你眼里就只有非永;等非是回来了,这家里哪里还有我的位置?”不是他说,就算是萧菡回来,肯定也更关心儿女如何!

元非晚夸张地抽了抽鼻翼,还左右张望。“这味儿怎么这么酸?我得去赶紧告诉邱叔,厨房的陈醋可能全打翻了!”

“就你鼻子灵!”元光耀绷不住,噗嗤一声乐了。“好吧,阿耶就随便说说。不过,非是什么时候回来,阿耶倒是真的很想知道。”

“松府离长安一两千里地,就算阿兄接旨以后立即动身上路,到咱们这里至少也要一个月吧?”元非晚给她爹分析,“可距离陛下下旨到现在,也不过二十天!”

言下之意,他们至少还得等十天。长安和叠府之间的八百里加急通常用不了两天就能送到,但行军速度显然不可能这么拼命。

元光耀当然知道这点,可他就是忍不住。为人父母的,怎么可能不惦记自己远在前线的孩子呢?“不管是不是他擒住了什么吐蕃大王子;只要他能平安归来,我做什么都值得了!”

必须得说,关于“元非是活捉吐蕃大王子葛尔东赞”这条消息,元光耀是从别的途径隐约听到的,并不肯定。虽然这点元非晚很确定,但她总不能告诉她爹,因为是萧欥说的、所以肯定是真的……

那她爹说不定会心肌梗塞的!

就像她和萧欥已经在私底下达成了嫁娶方面的共识,同样不能让她爹知道。虽然她确信自己没做任何越界的事情,但若是能用正常途径让她爹平稳地接受,她又为什么要考验她爹的神经承受能力?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您别着急,阿耶。咱们可能什么都差,但绝对不差这几天,对吗?”她柔声劝道。“那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不成?”

对天上掉馅饼这种事,元光耀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太快了,也太好了,以至于他每天总有几个时辰在怀疑,有什么突变在前头等着他。可现在一听元非晚的话,他立马就把那些怀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阿晚,对你阿兄就用这种形容?”煮熟的鸭子是什么破比喻啦!

元非晚俏皮地眨了眨眼。“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但最坏的时候咱们都能挺过去,还怕好事多来几件吗?”

元光耀一听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现在约莫还没彻底摆脱心理阴影。“没错,你说得太对了!这么好的事情,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咱们更得享受着!”

再讨论了下给元非是准备的一应什物,这个话题就过去了。此时窗外云破日出,元非晚便向她爹要求,她想出门去不远的集市上给元非永买点东西。“这天气,带他出去,怕他到处乱跑给滑了。”

“那就去罢。”元光耀很快就同意了。“不过你自己也小心些。”

元非晚点头应了,谷蓝便给她翻了件雪披出来。在他们说话时,水碧也回来了,一行三人一起出去。

元光耀也回了自己的书房。他不知道元非晚有些关键事情没和他说,但他也确实有点事情瞒着女儿——

无独有偶,还是和萧欥有关。

从元非晚悄悄溜进吴王府之后,久未见面的两边便搭上了关系。虽然为了避人耳目,这联系不怎么频繁,但比以前的情况来,好不要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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