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2 / 2)
“一家和睦”?
这话说得隐晦,但两人做夫妻这么多年,太后当然听得出,这是太上皇在给她留面子、所以点到即止。
要知道,当前皇家里,关系最恶劣的就是她和皇帝。太上皇不可能不知道这点,但他偏生在皇后朝见后提出来,那意思就很明显了——
让她和皇后打好关系,这样就能借着帝后的情谊,修复母子之间的裂痕!
想是想得很好……但到底他有没有想到,她身后还有一整个鱼家要照拂?又或者说,照太上皇的意思,就让她甩手不再管鱼家,自己享自己的清福就罢了?
再回想起“儿孙自有儿孙福”,太后几乎能肯定自己关于太上皇暗话的理解是对的。
她争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到最后,难道太上皇一让她放下、她就能放下?别的不说,阴贵妃——哦,不,现在是阴太妃了——就等着看她笑话呢!
人争一口气,树活一张皮,太后一直坚定地相信这句话。虽然萧欥面上绝对没亏待她(和她当年做的一比简直快够得上以德报怨了),但她的脸呢!脸呢!难道就任由阴家踩吗?怎么能忍?
这边永安殿里,太上皇很快就泡进了药浴桶里。中风之状,太医说是淤血不通,所以他早中晚都要泡小半个时辰。光这一项就能去掉许多时间,所以他觉得他及时禅位是个再明智不过的选择。
然而,想要和他一样痛痛快快地把手中权柄交出去,却不是每个久居上位的人都能做到的。
“就算接下来一直都住永安殿,也是安享晚年。”在氤氲的雾气中,太上皇喃喃道,“最怕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太上皇泡药浴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围观,所以此时只有刘永福一个在替主子按摩筋骨。听了这话,他手上动作不停,心里却不由得冒犯地想道——
就是!以太后之前做的事情,再看她现在的待遇,还有什么可不满足的?像大家这样劳心劳力的,做太上皇都没意见;一群不干实事、只会指手画脚的,倒是不满意?
从来就会伸手要什么的……特么你行你上啊!别说和当今陛下一样沙场浴血,就算处理日常正事都不行吧?被人养着还添乱,哪来这种惯出来的毛病!
当元非晚受册的时候,前朝的萧欥也没闲着。元非晚成了皇后,她的亲族自然也少不了恩赐——
吴王加授了一个太尉,元光耀则是国丈加封太师。元非永小小年纪就成了国舅,而元非是再加一个上骑都尉的勋位。上骑都尉正五品,对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来说已经够圣恩浩荡了。
大盛最大的官儿就是正一品的三公三师,包括太尉、太师、太傅等。现在,除了死后追赠的,还活着的三人有三分之二都是皇后的亲属!
“元府和吴王府加起来……简直了!全长安没有比他们更贵重的府邸了吧?”
“什么话?吴王府暂且不说,现在的元府可要称一声太师府了!”
“就是,就是!”
虽然萧欥赐得很是大手笔,众臣心里也不免打小九九;但等他们打完,却还是发现没什么好反对的——
皇后的亲族就元光耀那一房,然后一个年岁不大的哥哥以及一个还能算孩童的弟弟。再说吴王府,吴王早就称老、不理事,挂着太尉也不过是虚衔——他本就是个食邑万户的王,哪里还能在意虚职?另外,皇后的两个舅舅远在西北,虽手中有兵权,但三年五载才回一次长安……
这么算算,好像皇帝赐得也不多啊?毕竟皇后就那么几个外戚、还没有拉帮结派的爱好,还能多到哪里去?而且话再说回来,这么少的亲属,若皇帝不给他们抬抬名分,出门的时候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皇后的外祖阿耶阿兄亲弟?
找不出反对的理由,自然尘埃落定。众臣都表示受命,然后琢磨着回去写一封贺册后表上来,在他们正式朝见皇后的时候递上去——
皇后一族从不惹是生非,和他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写封贺表又怎么了?况且皇帝一看就上心皇后,上贺表不是一箭双雕吗?说点好话又不会掉一块肉!
反正下朝之后,元光耀自去张罗请客不提。这消息几乎和元非晚一起到达立政殿,她不由愈发高兴——
她曾在心里发誓,要让她爹位极人臣;如今做到了正一品的太师,已经能算实现她的诺言了吧?
萧欥做了这些,自然很想像夫人献宝。不过他毕竟刚刚登基,一应事务多得很,到了晚上才能去寻元非晚——
“若你忙着,唤我过甘露殿去便可。”元非晚闹不清萧欥非要自己跑来她殿里的用意。
“那怎么行?”萧欥一口就拒绝了,“若你在边上,我可要走神的。若一走神,又要再花大半个时辰。”
“……又没个正经!”元非晚现在已经完全放弃让萧欥不再做这种没脸没皮的调戏的努力。“事情都做完了?”
“哪儿有这么快?只要日子不停,事情是永远做不完的。”萧欥道,拉着自家夫人坐到红木长榻上去。
元非晚一见他的动作,心里就有了些猜想,不由嫌弃大臣们的努力还不够——瞧他们皇帝,这不是还挺有精力的?
然而萧欥近日的表现实在非常好;就算是元非晚,也没法子挑剔他。
满怀软玉温香,萧欥十分满足。尤其是元非晚刚沐浴过,头发和肌肤上都散发着微微湿润的水意清香,让他更舒服了。“别问我了……你那边呢?今日去见父皇母后,没出什么岔子吧?”
“当然没有。”元非晚动了动,在他怀里找到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就是那些话,你光想也会想到的。”
问,公公婆婆见儿媳,一定会说什么?
——答案简直明摆着嘛!
萧欥一想到那个答案,就忍不住要笑。“你被催早日生个太子出来……我猜得对还是不对?”
元非晚一听他憋笑的声音就忍不住手痒。此时天时地利人和,她就毫不客气地在萧欥精壮的腰上掐了一把。
“哎……哎!”萧欥略吃疼,龇牙咧嘴起来,“你怎么能动手呢?君子动口不动手啊,知道吗?”
“我又不是君子,”元非晚伶牙俐齿地反驳,“我只是女子!君子这活儿,”她仰起脸,用一种相当不信任的眼神扫了萧欥一眼,“你做给我看看?”
这不就是暗示他也做不到吗?萧欥自然明白。但问题在于,他也不想否认。“当君子有什么好的?”他不客气地道,同时把怀中人搂得更紧了点,“在你面前,做小人又有何妨?”
“……哎呀!”
忽然,元非晚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回神时,她已经仰面平躺在长榻软褥上,面前则是萧欥因为压下来而放大的俊脸——
“既然父皇母后都催了,咱们就再努力一把吧,夫人!”
“像个皇帝能说出口的话吗?”听得这种不要脸的发言,元非晚只想给她男人一个白眼。不过她今天心情好,决定不和他计较,便半支起身,抢在萧欥之前先亲了他一口。
这事儿出乎萧欥意料之外,他不由微微眯眼。“我说的话像不像皇帝不知道,但你做的一定像个皇后!”说到这里,他直接倾身,覆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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