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1 / 2)
“是。”众人都纷纷答道。
古骜的面容,在一片绚烂烛火之光的映衬下,显得有些明暗不清:“你们出村之前,村中老一辈的曾殷切托付于我,说,‘这些孩子就跟着你了’,我既然受人所托,将诸位的前途背在身上,那从今以后,我对于你们,便已不仅仅是老师了。”
“……那古先生对于我们,今后是什么?”陈江接话道。
古骜道:“你们既来了汉中郡,你们与我,从此以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陈江看了看左右,众人纷纷都道:“我们定然都是跟着古先生的。在家里,长辈都嘱咐过。”
“好!”古骜拍了拍手,这时站在后面的兵甲每人上前一步,双手所托之盘中,给每一位陈村学子奉上一把匕首。
陈江拿起了匕首,想了想,立即对古骜道:“古先生,您需要我们如何。”
古骜看了一眼诸人,同时也拿起自己身旁盘中呈放的匕首,划开了自己指尖的血,滴入酒碗中,陈江见状,也忙将自己的手指划开,将血滴入碗中,诸陈村众人虽不明就里,亦如此照做……
古骜端起酒碗,朗声道:“今日,我愿与诸位结为兄弟,我为大哥,陈江为二哥,其后以长幼序之。只要喝了这碗酒,从今往后,我带领汝等建功立业,护汝等无虞;汝等不仅要事我以师道之师礼,亦要事我以江湖道之兄礼,不违我言,不背我志,你们做得到么?”
陈江看了看身周的众人,大家都纷纷道:“我们做得到。”
“好,”古骜道,“那就端酒!”
众陈村学子这时都站了起来,手中端着那晚带血之酒,古骜这才吩咐:“把典不识押上来!”
众人心中微惊,不一会儿,只见几个兵甲押着被五花大绑的典不识,来到了席间。
“给他拿碗!”古骜皱眉道。
典不识怒目而视众人,积威之下,陈村众学子都不由得闪避着典不识的目光。
古骜亲自拿起匕首,走到典不识身前,亲自给他松了绑,又拿起匕首,亲自在他手臂上划出一道血痕,身旁所立的护卫之兵立即托起一碗酒,接住了流下的鲜红。血在酒中一点一点地化开……古骜将酒碗递在典不识的面前,典不识有些不明就里地接住了,古骜问典不识道:“生辰日月几何?”
典不识皱着眉头,依言报了数,古骜道:“那你就是老三了,排在陈江之后。”
“大哥……这是?”典不识疑惑地问道。
古骜端起了酒,朗声道:“酒在手,志在心,跟着我念!”
“是!”
“我二十六人结为兄弟,当戮力同心,救困扶危;上报苍天,下安黎民;兄弟之义,性命相托,兄弟之中,敢有悖于兄长者,众人必击之;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众人跟着念了一遍:“我二十六人结为兄弟,当戮力同心,救困扶危;上报苍天,下安黎民;兄弟之义,性命相托,兄弟之中,敢有悖于兄长者,众人必击之;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喝酒!”
陈村青年众人与典不识都仰头喝了酒,古骜擦了擦嘴角,沉声道:“就在前不久,典不识不听我号令,强暴滥杀,致使巨鹿郡一村之舍,付之一炬,村中老幼,全为此连累。典不识,你知错么?”
典不识咬牙低头道:“大哥,我……知错。”
古骜看着陈村青年道:“那你们该如何啊?”
众人都望向陈江,陈江咽了咽口水,道:“以适才之誓,我们该惩戒典不识。”
古骜点了点头,道:“好。”便招呼周立兵甲,拂袖一指典不识:“把他绑到院子里去!”
“是!”
典不识低着头,黑着脸,被众兵甲绑到了院子中一个木桩上,古骜带着陈村学子们鱼贯而出,令人拿来一条驯马之钢鞭,对陈村众学子道:“此次老三不听我号令,因莽撞而杀人。今日我等既结为兄弟,立志上报苍天,下安黎庶,断断不能容此事发生,我劝诫不止一次,典不识却一而再犯错,诸位每人罚其十鞭,以儆效尤。”
说着,古骜将鞭子交到了陈江手里:“由长及幼,从你开始。”
陈江接过鞭子,走到典不识面前,心下不禁抽了口凉气……面前的典不识,曾是他们陈村孩子从少年时就惧怕的人,如今初来乍到汉中郡,两眼皆黑,居然面对的第一件难行之事就是要亲手鞭打典不识,陈江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那鞭子,一咬牙,便一鞭挥舞了过去。
只听“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这一鞭又一鞭,痛在典不识的身上,却响在每一个陈村学子的心里。
典不识死死地咬住了嘴唇,没有出声。
“啪!”
“啪!”
“啪!”
……
……
……
陈江一言不发地连续抽完了十鞭,这才舒出一口气,将已经沾了血的鞭子递给“老四”,陈季闭上了眼睛,紧握着钢鞭如拳,咬牙来到典不识面前,抬手一鼓作气地猛抽了十鞭,喘着粗气,他这才退了一步,将鞭子交给了‘老五’……
如是由长及幼,一顺而下……
古骜在一边静静地看着,等最后一位抽完十鞭子的时候,典不识已经在树上模糊成了一个血人,而陈村每个少年手上,都沾上了刚才钢鞭中裹带的血。
古骜走过去接过那鞭子,看了看眼前诸位,古骜深知,自己亦是经历了许多才终于明白,读书与做事不可同日而语,两者之天差地别总会让一切理想者沉沦,总会让一切美好的期冀被现实碾碎,可那些人中,并不包括自己。
他竭尽了全力离自己的理想更近一些,甚至不在乎用什么手段。
为了这一天,古骜筹谋了很久,他思前想后,认定了典不识心中唯一柔软的地方,便是他的弟妹,而他弟妹一直托付在陈村寄养。陈村,是唯一能牵制他暴烈之心的‘家乡’。
而这些陈村学子,从小最惧怕的,莫过于典不识。
只要有典不识在自己身旁带刀护卫,何愁陈村学子不俯首帖耳。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