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王奉孝没有像之前那样,在我做恶梦后跑过来安慰我,
我不想与他僵持下去了,又不想主动示好,一个晚上好几次故意装成做恶梦,把尖叫声喊得又尖又高,大声得把守夜的婆子都惊醒了,可他还是无动于衷,不跑来安慰我。看来他是跌了心与我僵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注1:本来我想写“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后来查到“知人知面不知心”出自于 元?尚仲贤《单鞭夺槊》第二折,隋朝比元朝早,还没这个俗语,后来用“人心叵测”来代替,又发现“人心叵测”出自于《新唐书》,而《新唐书》又是北宋的人写的,这就更后面的词汇了。
弄到最后,弄得我有点崩溃,难怪这么多人写穿越,因为穿越可以用现代语写古代的事。所以为了顺利地叙述本故事,我决定放弃词语考究这一块。若大家发现书中人说了什么现代话,求放过,不然这书写成文言文好了。
注2:本来这一段可以略写的,考虑到后面一些情节,还是写了。觉得啰嗦的可以跳看。
☆、第009章 父亲成父皇
七日一晃而过。
此时,时为二月,冬雪初融。今甲子日,北周静帝下诏宣布禅让,父亲三让后接受诏书登基为帝,成了我的父皇。都城沿用,年号开皇。我已过世的祖父在北周时曾被封为“随国公”,父皇沿袭了这个封爵,想立国号为“随”,而后认为“随”有走的意思,深恐不详,终取谐音“隋”为国号。[1]
艳阳初暖,晴空敞亮。隋字旗号高挂城门。城内拥戴父皇的百姓欢喜奔告,欢声直入宫门。文武皆喜,百官齐乐。
流离苏瓦,飞雕龙壁。入目而入的朝堂正殿内,父皇虽身穿着平常的衣服,但在众臣的簇拥下却显得异常的威武霸气。他步伐有力一步一步地登上宝座。[2]
我怀着对父皇的无尽崇敬与众臣一同下跪,一起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父皇继位受命于天子禅位,名正言顺,从此都城无人再非议父皇盗国为奸。
我注意到二皇兄杨广看着坐在龙椅上的父皇,目光里充满了崇拜的炽热,还夹杂着一些我不明白的情绪,让我感到些许不安,转瞬又想,他是我敬爱的二皇兄,是疼爱我的二皇兄,我又有什么可感到不安的。
除了大皇姐及四皇姐杨颜,所有近亲都参加了父皇的登基大典。事后我出于好奇,问了管事公公,他说四皇姐前几日刚好丧夫,父皇觉得晦气,不许她入宫拜典。[3]
四皇姐在家中是特殊的存在。她小时被人看过命相,说她命中带煞,克夫克父克母。所以父皇母后都不太喜欢让她亲近。没想她在这紧要关头上出了这事,父皇怕是更不喜了。
她出嫁那年父皇还不是北周前朝的丞相。父皇因受到北周宣帝的忌惮,只好请旨任命亳州总管远离京城,四皇姐因此没法嫁到好的人家。
对于不熟稔的她我仅仅投以些许同情,并没有太多感触。那日我嫁入王家,她就如一个透明人般,隐于二皇姐和三皇姐身后,未对我说过一句祝福的话。
大皇姐没参加父皇的登基大典,一是她的身份比较尴尬,她毕竟是前北周的皇太后;二是她估计还在愤恨父皇“夺”她夫家“产业”。
父皇命人在南郊设置祭坛,派遣使节烧柴祭告上天。登基大典过后,我跟随父皇及众亲祭告祖庙。京城出现祥云,众人欢喜异常。
回宫后是庆祝父皇登基的宫宴,离开宴还有一段时间,我闲着无事,想去找大皇姐,又觉得不合适。可我又急想弄清遗忘的过去与王奉年的死亡有无关系,自己为什么会做那个奇怪的梦。[4]
陷入纠结,犹豫中的我徘徊于弘圣宫外,最后一跺脚,忍不住去询问大皇姐。
大皇姐在弘圣宫设了一处小型佛堂,每日诵经念佛。
我父皇一家与北周武帝灭佛不同,皆信佛爱佛。
我在门口叫她“大皇姐”,她停下念佛,言语带刺:“阿五,以后还是叫我长姐吧。不要叫我大皇姐,我听得别扭。”
我知道她还在生父皇的气,为父皇辩解:“父皇是受命于天子,是天子禅位。大皇姐,你不要再置气了。”
“天子禅位?”她站起身,转身向我走来,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在地面上拉出她长长的影子,她的脸苍白得阴森吓人,竟是一夜未眠:“阿五,你真的相信天子禅位?”
她见我点头,神经质地笑起来,目光如利剑般犀利:“静帝比你还小,不禁恐吓。若他年长,他会禅位?!就算禅位,也应是禅位给宇文氏而非杨氏!杨阿五,你就是一个可悲可怜又可笑的乖乖女!终有一天,你会如长姐那般,跪在佛主面前恳求上苍的谅解来换取内心的平静!”
“不!我不会的!”我被大皇姐的摸样吓到,说完便跑,脑中一直回放着“你就是一个可悲可怜又可笑的乖乖女”这句话。
大皇姐,你是我的姐姐里最为依赖最为信任的人,而你却伤害了我,用残酷的话告诉我,若非我自愿嫁入王家,父亲很有可能会为了大局把我嫁过去,你为何要揭我藏在心里为之恐惧的伤疤。
我曾被百姓当众说过“我是父皇送给王家的礼物”,我以为我在王奉述的劝说下已解开了心结,忘却了害怕和悲伤。
原来我一直在自欺欺人,一直在逃避着心里的恐惧。
原来我出嫁那日,你并非送嫁并非前来祝福我,而是希望做最后的努力劝说父皇和母后别把我嫁入王家,可看到我穿上嫁衣,你终是深恐不详,没有说出让我脱下嫁衣的话。
大皇姐,你不是最疼我的吗?你又何必让我和你一起痛苦呢?
我很想哭,可还未有出宫,我不能让眼泪破坏父皇今日登基的喜庆气氛。不管父皇如何待我,我都不想给他带来任何一点麻烦。
我没有趁车出宫,而是不知疲惫地往宫门跑,越跑越是难过。我想用疲惫感压制内心的痛苦,让澎湃的血液冲击我脆弱的心脏……
出了宫门,我看到披麻戴孝一身白衣的四皇姐杨颜,如石雕般站在宫门不远处,对着宫门愣愣出神。我突然间觉得,她与我是一样的悲伤。
泪在我的眼眶里打转,我不顾绿丫的追赶,不顾管事公公口中所说“靠近四皇姐是不吉利”的话,就这么冲过去,扑倒在她怀里放声大哭。
四皇姐因站久僵硬的身体,慢慢地放松下来,她没想到在大家都对她排斥的情况下,本与她不是十分亲近的我会这般用力地抱住她。
我的泪触动了她的感伤,她的泪滴到我的乌发上,但她却没有哭出声来,反而开口安慰我,说:“哭什么?这世上根本没有人值得你哭,值得你哭的人,永远都不会让你哭!所以,把眼泪收起来吧。”[5]
是什么样的经历让她说出这样的觉悟。我抬起头看她,发现喜欢在人前低头的她其实长得很是美丽。一身白色的孝服挡不住她不施粉黛的美艳,被人忽略的容颜似藏在冰封河泥下,见不到初升艳阳的五月牡丹。
她投手抹去眼角的泪滴。我看到她露出袖子的手上布满触目惊心刚结疤不久的鞭痕。
我吓得后退一步,问她:“四皇姐,你的手?”
她无所谓的轻笑,若无其事地垂下手让白色的衣摆掩盖丑陋的疤痕:“我没事。难得你肯叫我一声四皇姐。吓到你了,晚上别做梦。”
她转身走了,背影萧索,带走我不知如何启齿的安慰和疑问。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管事公公让我回宫参加父亲的登基宫宴。可我实在没那个心情,随便找了个身体不适的借口,和绿丫上了马车。宫宴与登基大典毕竟不同,不是非要参加。
在回王府的路上,绿丫一直安慰我说:“少夫人,不,应该叫您公主了。大公主她心情不好并不是针对您。您别多想。”
“嗯,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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