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2 / 2)
何为双瞳,这其实也叫做重瞳,一只眼球里面出现了两个瞳孔,o形变成∞形,使得人一眼望去,感觉好像有四只眼睛一般。
这样的形象实在是有些让人感觉无比的怪异,看上一眼,就有一种心乱如麻的不安感,而我更是想起了道经典藏之中的记载,古时有云,重瞳之人,必为圣贤,造字仓颉、五帝虞舜、晋文公重耳、孔门弟子颜回、楚霸王项羽、汉王莽……诸如此类,皆有史料记载,他们虽然都不是圣者,但是皆是一时之雄才,为何如此呢,皆是因为重瞳之人,天赋异禀,对于修道一途最是通达,很早便能够在某些领域能够达到巅峰。
能以如此形象出现的,如果我猜得没错,相比此人便是我师父要我找的青城山重瞳子了。
青城重瞳子,过往事迹并不细表,我对于他唯一的印象,来自于我师父的一句评价,说这青城三老,皆是当今之时,少数能够冲击地仙之位的修行者。
何为地仙?
超脱物外,游走于天地之间,不受人类这躯体的束缚,豁达而无阻,这般的境界,宛如陆地神仙一般,能够得我师父这般评价的,哪里能够是什么弱者?
鬼面袍哥会在此布阵,本来是想捡一点儿小便宜,结果却没想到竟然闯来了一头大老虎,真的不知道他们如何收场。
然而我终究还是小看了鬼面袍哥会的野心,但听到那个瘦竹竿儿李由嘿然笑道:“好嘛,就来了一个重瞳子,当真是不给面子啊,不过即便如此,弄死青城三老的其中一个,我也算是实至名归了。”
这话儿说完,他完全不顾那阵中已然被清空的事实,双手不断癫狂地挥舞着,仿佛在自己面前有无数细线牵扯,而整个法阵则都由他操纵木偶一般,提在手上。
且不说李由如何兴奋莫名地改阵以待,场中还有两人,一人是引鬼入身的光头铁牛,还有一人,则是被重瞳子一指化形的狗头军师,这二人趁着灰袍道人重瞳子救人之机移动方位,将自己平移到了一处法阵的制高点上,然后稳稳站定,割据一方,看到重瞳子施展大手段,将场中一切恶鬼阵灵皆驱散之后,不慌不忙地看着,那狗头军师冷笑道:“重瞳子,以你之尊位竟然亲自冒险,我还真的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尊者,当真是大开眼界,不过你既然入得瓮中,那么性命,可就由不得你了。”
灰袍道人将那两个虚弱无力的年轻人交还给了他们的同伴之后,回过神来,负手而立,油纸伞被他夹在了腋下,一副洒脱之极的模样,轻抚微须,平静地看着那个相貌平淡无奇的狗头军师,笑道:“尊上应该是鬼面袍哥会的坐馆大哥朱作良吧,抛开小李和你们那个死去鬼将的恩怨,你鬼面袍哥会与我青城山同在西川,无恩无怨,看在你们在民族危难之时挺身而出的功绩,大家也是相安无事,为何此番又开始谋算起了我的性命来?”
狗头军师笑言:“这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道理,不过你既然活不出这黎山十三阴尸门阵,我也不妨告诉你,有人自南而来,与天王左使汇合,天下大势缓缓推动,消失于世间久矣的厄德勒又将重现于世间,到了那个时候,天下教友皆一家,团结起来的我们必将不会再受到你们这些名门正派的伪君子欺压。说不定到了那个时候,你们成了邪道,我们反而成了正朔,而这所有的一切,都得落在你们这些阻挡历史前进的老古董尸体上,车轮方才能够滚滚前进……”
狗头军师用一种虔诚得近乎传道一般的语气缓缓而言,那重瞳子一声冷笑说道:“好一个天下大势,滚滚洪流,当初邪灵教的沈老总失踪,你口中的天王左使妥协晋绥,屈阳那好汉子坚决抗战,一分为二,而后屈阳身死于王新鉴手下,整个邪灵教支离破碎,如此匆匆已过半个世纪,王新鉴以江心独木的姿态,尚不能统一这全国第一大派,世间还有什么人,能够完成这般壮举?哼哼,便算是沈老总复生,时过境迁,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狗头军师冷笑连连,轻声叹道:“井底之蛙,焉能知天下之大。重瞳子,你固然已经是站在了这世间很高的位置,但是一叶障目,你终究还是看不清那迷雾遮挡的前方啊。”
两人云里雾里地闲扯半天,而那瘦麻杆儿李由却是已经变完了法阵,骤然之间,天空又落下了两道旗幡,一面土黄,一面玄黑,在抖落的一瞬间,泥土之下,突然伸出了无数腐烂露骨的手掌,将阵中之人的脚踝给紧紧抓住。
与此同时,远处突然飞来许多大石,宛若流星,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骤然而往,仿佛天神降下的愤怒。
这样的每一变阵,都有无数玄妙无比的东西出现,不愧是冠以“黎山”为名的法阵,每一面旗幡都有着让人难以抵御的手段而出,此番才刚刚出了四面,还有九面,叫这些阵中之人,如何抵挡?
当年创下此法的人,是何等的天资聪颖,惊才绝艳?
我终于明白了瘦麻杆儿李由为何会有如此的自信,而想起那场中的灰袍道士,可就是我师父要我所寻之人,也是这世上少数,或者说唯一能够解去阿普陀种于我体内禁制的人,我便不由自主地看了徐淡定一眼。
他朝我认真地点了点头,淡然说道:“嗯,是该我们茅山子弟扬名立万的时候了。”
第五十六章 茅山道士,一剑斩破阴阳
徐淡定说得淡定,然而言语之间,却是许多的热血和拼搏,我能够感受到他的决心和意志,也晓得即便是鬼面袍哥会真的办完此事之后,将我们给放了,我们也不愿意安安静静地看着青城山一脉的人在鬼面袍哥会的诸多算计之中,马失前蹄,折戟于此。
有句话儿说得好,天下道门是一家。
这句话更多的时候,我们都把它当做一句虚伪的口号来喊,然而直到此时此刻,我才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倘若供奉同一个祖庭的自己都不同气连枝的话,也无外乎别人会来欺负你。
我手往后摸,饮血寒光剑似乎能够感受到我内心的情绪,嗡嗡作响,轻鸣而出,当我的右手握在那剑柄之上的时候,我突然有一种感觉,就是那剑,活了过来。
所谓魔剑,唯有饮血,夺人性命,方才是最恣意畅然的时候。
铮!
剑出,随手一挥,捆住李腾飞的那绳子立刻断开了来。
他被捆了好一会儿,血液流通不畅,一下子摔倒在地上,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啊”,这一下惊动了墙壁之上的那头恶灵,它立刻发现了此事,猛嗥一声示警,然后纵身扑了下来。
这玩意隐藏在角落的时候,还看不出全貌,不过当它猛然扑下之时,我才瞧见它全身都是黑色毛发,油黑发亮,一双眼睛艳红如火,接着嘴一张,一口白牙。
我可以想象得到它的威力,在这阵中,只怕它的力量得到了最充分的加成,一旦纵横起来,绝对是一个极为难缠的对手。
要不然,鬼面袍哥会也不可能拿它来看守我们这些人质。
余光之外,无数的陨石砸落下来,灰袍道人重瞳子将手中的油纸伞给撑开,然后灌足劲力,撑起了一个仅仅能够罩得住此中几位的防护圈。
墙上的恶灵骤然而至,手中的爪子高高挥起,朝着手拿长剑的我冲来。
它对准的是我的脖子,即便不是实物,但是在此阵之中,只要挥了一个结实,它便能够看着我的头颅呈四十五度角,斜斜落下。
恶灵看守有着足够的自信,但是它可能也没有想到,它面对的整个人并不是寻常的修行者,而是茅山大师兄。
我也拥有同样足够的自信。
一剑。
恶灵因为本身并无实质,所以速度和敏捷超乎了人类的想象力,即便是我能够以炁场来捕捉,但是却也没有办法跟常人一般与之缠斗,所以我也只能出一剑。
一剑必斩,否则后患无穷。
我这一剑怀着一往无前的坚定意志,要么生,要么死。
所以那恶灵死了,魔剑从它修长狰狞的身子划过,魔剑并没有开刃,切口都是圆角,然而这并不妨碍它用来斩人,里间蕴含的无数怨气在这一刻被凝练成了最锋芒的剑意,里面海珊瑚一般的孔洞充满吸力,这恶灵连闪都没有闪开,便被魔剑直接吸收进入了剑身之内。
饮血寒光,活人吸血,死人吸灵,就是如此霸道,方才会引起集云社诸人争抢,才会被我师父评价为“凑合着用”。
茅山掌教真人陶晋鸿,眼界何等之高,能够被他说成是凑合用的法器,那便是许多人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东西了——当然,这也有可能是这老头儿太懒了的缘故。
一剑斩落看守恶灵,我二话不说,纵身扑向了同一个房间的瘦麻杆儿李由。
这黎山十三尸门阵可是都在他的操控之下,倘若是我能够将其制服,那么去除了阵法之威,即便是那鬼面袍哥会的坐馆大哥再次出现,想必誉满天下的青城重瞳子也能够应付。
然而就在我刚刚冲出两米之外的时候,突然间感觉自己仿佛撞到了一面巨大的石墙之上一般,前路受阻,轰然一声响,我翻身而退,跌倒在了地上,气血翻涌,一口气没有顺过来,直接喷血而出,而那操纵法阵的李由则转过了身来,朝着我嘿然笑道:“小子,你真够胆子的,中了蛊毒,居然还有拼死反抗的心思,厉害,不过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防范都没有做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