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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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乡道之上并没有什么可值得吃的东西,不过依旧有大量的蝗虫在行进着。仔细看,它们互相搂抱着,数不清的触须在抖动,数不清的肚子在抖动,数不清的腿在抖动,数不清的蝗嘴里吐着翠绿的唾沫,濡染着数不清的蝗虫肢体,数不清的蝗虫肢体摩擦着,发出数不清的窸窸窣窣的淫荡的声响,数不清的蝗虫嘴里发出咒语般的神秘鸣叫,数不清的淫荡声响与数不清的神秘鸣叫混合成一股嘈杂不安的、令人头晕眼花浑身发痒的巨大声响。

漫天的视野之中,都被这种小小的生灵充斥着,此时此刻,仿佛它们才是地球真正的主宰,它们是世界之王,宇宙的灵魂,而对于人类来说,则是末日。

没有经历过的人,是绝对不能够理解那种近乎于绝望的恐惧的。

我们低着头,在蝗群之中逆流而上,那些小小的生物不断地跳上了我们的大腿、胸腹以及脑袋上,尽管我们将自己给包裹得严严实实,但是它们总能找到空隙钻进去,然后张开丑陋的嘴巴咬上一口——哎呀妈哟,这不是青草,是啥呢,这么硬?

这种被万虫撕咬的痛苦让人几乎崩溃,不过特勤一组的表现也的确值得我骄傲,尽管每一个人都在下意识地抖动着身体,并且不断地朝着身上挠着,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来,也不惊慌,淡定地朝前行进了,反倒是市局王歆尧的那个部下小李在走了两里地之后,突然大声叫了起来,然后在地上滚了两圈,当我们冲过去的时候,他浑身哆嗦,说什么都不肯在前进了。

小李不肯走,这是有缘由的,因为我们越往前走,越能够发现此次的蝗灾总是与往日不同。

什么样的不同呢?

别的不说,单单举个例子,往日的蝗灾里,那蝗虫最大的,估计也就手指般长,也就顶了天,对不对?但是这里却不是,走到这儿的时候,我们都已经能够瞧见家燕大的蝗虫了,随便拽过一只来瞧,便能够看到它麦秆般粗细的触须,这玩意缓慢摆动着,结构复杂,象一条环节众多的鞭子,也象一条纹章斑斓的小蛇,触须的颜色是暗红色的,怪异得很。

再看看这虫子的其它部分,鎯头状的脑袋上最凸出的那两只眼睛,象两只小小的蜂房,凸起的两个椭圆形眼睛闪烁着两道暗蓝色,不,是浅黄色的光芒。

这光芒极冷,就像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注视,让人浑身发凉,恐惧止不住地爬上心头来。

小李不肯走,但是我们也不能把他留在原地,在经过短暂相商之后,小白狐儿告诉我左侧两百多米的那边有几间屋子,要不然让小李在那儿暂避一下吧。

众人同意,便朝着那边走去,到了跟前的时候,叫门没音,我们便强行推门而入,结果门一打开,立刻有雪亮的刀光朝着我们头上照了下来。

呼!

第六十九章 河道设坛

陡然间的刀光亮起,让我们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个毫不起眼的农家土屋之中,竟然还藏着这般的凶险,而且还是不问缘由地杀人。

这事儿倘若是碰到旁人,那也就算是栽了,然而那人却不曾晓得自己一刀劈往的,却是这个国家专门处理此类事件的有关部门中,最为强力的一伙,我们所经历过的生死与危险,那并不是一般人所能够想象得到的。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推门而入的张大明白,我这师弟别看平日里大大咧咧,不过警觉却从来都不含糊,这刀光还没有落到实处,便被他一掌拍在了刀脊之上。

一掌拍中,那刀便歪了几分,不过却依旧还是顺势劈了下来,斩在了木门之上。

张大明白可是一个实打实的修为强手、茅山道士,尽管刚才匆忙,但是被他拍了这么一掌还能够劈下那一刀,而没有弃刀而落,显然这人也是一个修行者,而且身手还非常不错。不过越是如此,张大明白却越发兴奋起来,当下也是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齿,凛然笑道:“嘿嘿,憋了一肚子的气,不爽利得很,小的不得劲,倒是有你这么一个大家伙,可以出出心中这口恶气啊!”

这话一说完,张大明白一套连环掌就拍了出去,而他势若猛虎,闯入其中,我们也一拥而入,这是方才发现这位于农田深处的农家里面,竟然藏身着四五个汉子。

这些家伙全身包裹得跟那电视上的日本忍者一般,从头到尾裹得严严实实,连眼睛这块儿,都裹着潜水镜一般的玻璃片儿,自然不会是在这儿耕种土地的农民,而瞧见这些家伙手中雪亮开刃的利器,我猛然醒悟过来,指着这几人大声喊道:“你们是弥勒的人,对不对?”

退守房中的那五人并不理会我的喝问,而是扬起手中的兵器,朝着我们这儿冲来,试图将门口的位置给夺回去,张大明白斗志昂扬,朝着我大声喊道:“大师兄,这些几把人,都留给我吧?看我好好收拾他们!”

我没有同意张大明白的提议,而是朝着旁边的徐淡定和小白狐儿等人吩咐道:“一人一个,速战速决!”

我的吩咐让张大明白一阵嗷呜,当下也是抱着抢攻的心态,朝着对方冲了过去,三两下就把当头的一人给拍在地上,我看那人栽倒在地之后,直接一动也不动,吓了一大跳,朝着张大明白大声喊道:“大明白,你可别疯,给我留活口!”

被我牵制着,张大明白没有太过于放肆,不过他的对手似乎也有些料子,两人攻守激烈,倒也有板有眼,一直在我们将其余三人都撂趴下了,他这边还没有弄完。不过尽管如此,他凶猛的攻势也是逼得那人不断后退,要不是张大明白阻拦着我们别乱出手抢人头,这人倒也扛不住一帮子强人的围攻。

不过最终小白狐儿还是不耐张大明白低下的效率,一个短途冲刺,以作佯攻,而那人在躲闪之后,被张大明白一巴掌拍在了后背,整个人直接砸落在了墙上,然后软趴趴地滑落下来。

打人如挂画,抡锤如贯钟。

张大明白不学我们使剑的手段,专练拳脚功夫,却也是炼制了暗劲巅峰之态,再进一步的感悟,直达化境,却已然能够成为如同他师父茅同真那般境界的强人高手、一流角色了。

在将这一伙人给弄趴下了之后,我看着门外无数蝗虫朝着这里面蹦跶而来,当即也是让站在门口的林豪将门关上,接着劲气一阵,将全身上下蠕动不停的蝗虫给悉数震死,不理少数全须全尾活着的残余,而是吩咐手下组员说道:“将这些家伙的套套扒下来,审问一下,看看都是些什么人,以及能不能问点有用的东西出来。”

诸人照做,将这五人的头套眼镜都给扒了下来,仔细一瞧,都是些陌生脸孔,从二十多到四十几岁,年纪不已,刚才最为难缠的那人年纪最大,四十来岁,一脸横肉,三角眼里露出了凶光,我看着眼熟,而在人群后面的小李却挤了上来,诧异地说道:“嗯,这不是吉龙集团的罗瑾言么?”

小李这么一说,我立刻想起来了,当初要对付吉龙集团的老丐之时,我曾经针对他做过一些了解,这罗瑾言是老丐黄斯博门下五虎之一的黑狗,这外号虽然并不好听,但是他却是最受黄斯博喜爱的一个义子,因为他有两个特点,第一就是像狗一样凶恶,第二便是如狗一般忠诚,几乎是叫他咬谁便咬谁,一点儿都不带眨眼的,这样的手下自然比苍狼和拳霸陈东这样恣意妄为的家伙要更受喜欢一些。

不过,这人怎么会如此打扮出现在这里,并且二话不说就偷袭我们呢?

这里面,一定有原因。

我们都看向了地上这条恶狗,而尽管被我们叫破了身份,那黑狗罗瑾言也并不惊慌,他恶狠狠地瞪着我,闭口不言。我拨开众人,走到他跟前来,用脚踩着他的手,缓声说道:“黑狗,我听过你的恶名,但并不打算跟你有什么交集,不过既然你一头撞到了我的网里面来,那我也不妨跟你掰扯掰扯——闲话不多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老丐那老东西跟弥勒搭上了线?”

黑狗吃痛,朝着我吐着唾沫骂道:“你这穿黑衣的走狗,休想从我嘴巴里面得到任何信息!别以为抓住我了就能得意,你看看外面的这些蝗虫吧,很快你就要死了!”

说完这句话,黑狗闭目不语,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我看了徐淡定一眼,他点了点头,于是我吩咐大家将这五人都给捆起来之后,暂时先离开。众人应诺离去,当门关上的那一霎那,徐淡定一步踏前,口中低吟,接着手指猛然前指,一下顶在了黑狗的额头之上,陡然一震,却见从徐淡定的手臂之上,有一道浮光游到了黑狗脸上,使得他面目扭曲狰狞,十分可怖。

“啊……”

黑狗一声惨叫,倒在地上不断翻滚,却无法停止这样的疼痛,不过即便是被这浮光鬼灵侵体,他倒也能够保持清醒,恶声痛骂道:“你这鹰犬狗贼,别以为天下人都会怕你们,我告诉你,就算死,我也不会告诉你一个字。老子罗瑾言这大半辈子,肉也吃腻,酒也喝足,女人也玩了无数个,爽了,死了也无所谓,不过就是在黄泉路上,等你一下而已!”

这般豪言壮语说罢,那家伙竟然直接将舌头一嚼,接着双眼一阵翻白,口中唾沫吐出,人竟然就这般死了过去。

黑狗如此光棍,倒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和徐淡定对视一样,都感觉有些棘手,要晓得我们这般逼问嫌疑人,不过是事急从权,倘若没有啥后果,倒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是如果将人给弄死了,遮掩不过去,到时候恐怕又是一场麻烦。不过此刻的我却也顾不得许多,朝徐淡定使了个眼色,让他将那鬼灵撤走,然后蹲身下来检查了一下,发现黑狗果真已经死去,便冷冷笑了一声,然后转过头来,对其余四人说道:“嘿,这家伙倒也是个硬汉,不过你们,难道也有这般慷慨赴死的勇气?”

黑狗这家伙是活够了,但是其余的人对这个世界倒也还有许多留恋,他们毕竟不是忠心耿耿的黑狗,当下也是被我们的手段吓得屁滚尿流,为了活命,赶忙也交待了缘由。

原来这些家伙果然都是老丐养的那一帮子手下,也是跟着黑狗一起做事的,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听了黑狗的吩咐,前来设点观察,组织大规模的救援人员进入大汶流海堡,终于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事儿他们的魁首老丐是否知晓,他们也不是很清楚。

虽然得不到准确答案,但是以黑狗的习性,老丐不说话,他哪里敢私下做这事儿?再说了,天底下倘若真的有一个人能够让黑狗甘愿去死,估计也就只有他的主人了。

看来被我削了面子的老丐也终于搅进了这事儿来,而我们这些天之所以没有真正的收获,估计也是因为这地头蛇的庇护。

继续逼问,有一个家伙告诉我,说黑狗说过,指使他们的那帮人,似乎在黄河口子那儿开坛设法。

他们在此,就是要拖延时间。

听到这话儿,我顿时就坐不住了,找了徐淡定、张励耘等几个人商量一番,决定让小李和林豪留在这里看守这些家伙,而我们则直奔黄河口的大汶流海堡,尽自己最大的能力阻拦对方。对于我的决定,众人都没有表示意见,唯有被吩咐留守的林豪表达了不满,不过他也晓得自己并不擅长与人拼斗,我之所以将他留在这儿,也是对他的一种关怀。

离开农家小屋,我们继续朝着前方行进,不过速度就陡然快了很多,不多时就来到了接近河道的地方,突然间,小白狐儿拉着我喊道:“哥哥,你看,张家两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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