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史良看了刘淼一会，然后嚎道：“你不是刘淼！你简直就是刘焱第二！说，你哥哥对你做了什么，你把我的刘淼放到哪里去了？”

“别发神经！”刘淼白了史良一眼，因为史良夸张的声音已经惹来刘焱的怒目。

身为班长的刘焱已经对今天早上的学习气氛很不满了，刚好史良又来了一出。史良也不是傻瓜，自然看到了刘焱的愤怒，于是赶紧闭嘴去看书了。而教室里的议论声终于让刘焱有些坐不住了，他走上讲台，用粉笔刷敲了敲桌子。

“大家不要忘记这次补习的目的是什么？还有，开学就是外语测试，大家至少面临两门到三门测试项目。有这个闲工夫在这里讨论一些和学习无关的事情，还不如好好地将各自手上的教辅材料好好地巩固下。我不希望明年此时，大家有后悔的人。好了，大家好好看书吧。”

不得不说，常年担任班长的刘焱还真有股不怒自威的态势。在刘焱发话之后，教室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刘焱再扫看了下全班，颇为满意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看书了。而一直在窗外的郝老师也点点头，然后往回走。他也是听说张垚坐着宝马来上学，就猜教室里一定会议论纷纷。果不其然，连初三一班都没法淡定了，可想而知其他班了。好在自己班上还有个刘焱能镇住场子，没有让自己失望。

郝老师回到自己教室，很快陆续就有其他语文老师回来了。按照惯例，一般语文老师都是班主任；当然也有数学老师是班主任的案例，但是在光明初中，大部分班级的班主任还是语文老师。今天转学生张垚坐着宝马轿车来上课，许多班级都在那议论纷纷，可他们班上有没有刘焱这样的存在，自然是闹得不可开交。好不容易将各自班级弹压下去之后，这群语文老师也在这里八卦起来。

“老郝，你们班的那个张垚到底是什么来头？听说今天可是坐着什么宝马轿车来上课，这风气可不好啊！而且你居然还老神在在在这里喝茶，你不去管管你们班上的纪律啊？”

“我可不管张垚是坐什么车来上课，只要他成绩足够好，就算人家开飞机来上课我也不介意。”郝老师美滋滋地喝着茶，“你们要想知道张垚是什么来历，你们可以去问问老雷，他可是校长，没有什么是不知道的。我可是被他拜托过要封口的，所以别问我了。至于为什么不去我们班上管纪律？若是你们班上也有个刘焱的话，我们当老师的就少操很多心了。”

“那也是。我记得这刘焱从小学一年级就是班长了吧？这都当到初三了，啧啧，快破纪录了吧？不过听说你们班的张垚成绩也是挺好的，是不是考虑换个班长换个新气象呢？”

“我可不管，开学后让他们自己去选。”郝老师一副“我是很民主的”表情，“成绩好可不代表能管好班级，你看看周森，他在全校也是能排得上名次的。如果不是他爹的事情拖累了他，他的成绩未尝不可以挑战刘焱。但是他那性格，绝对不适合当班干部。”

补习班的课程还是很轻松的，转眼便是放学的时候，那辆宝马依旧停在校门口等待着张垚。而张垚也是在万众瞩目下，轻松地走进车内，然后宝马绝尘而去。从此，张垚就成了学校最大的风云人物，而常年盘踞全校第一的刘焱自然只能屈居第二。刘焱和刘淼回到家的时候，居然看到刘妈妈早早地下了班，然后正在盛装打扮。

刘妈妈一看到刘焱和刘淼，连忙说：“我跟你俩买了套小西装，赶紧换上，等会晚上你爸爸要宴请一些很重要的人。”

刘淼猜测应该是刘爸爸在今天要联系自己的商业伙伴决定是否进场参与宝庆宝货的竞争了，而且这些商业伙伴应该是达成了初步意向，否则就不会是以家宴形式出现了。刘焱和刘淼乖乖地回自己房间换好了西服，虽然是少年的尺寸，但还是做得一丝不苟。而且这面料摸上去就不凡，看来刘爸爸也是为这个家宴下了不少重本。而且既然能这么快就做出决定，看来刘爸爸其实早有准备，只是因为一些问题而没有最终决定罢了。刘淼可不认为这全是自己功劳，自己充其量就是将刘爸爸心底的困惑引出来并给出了一个可行的解决方案而已。

刘淼和刘焱换好衣服出来之后，刘妈妈也换好了衣服，“怎么样？”刘妈妈问道。

刘妈妈不就是宝庆市主持各种大型晚会庆典的金牌主持人，一套黑色的晚礼服被她穿得是典雅不失妩媚。无名指上的钻石婚戒和脖子上的珍珠项链也将黑色的礼服衬托得更加迷人；黑色的头发被盘了起来，显得非常利落。

刘焱淡淡地说了句，“还行。”

刘淼却是一套奉承话送上去，“到时候他们一定会说我们是姐弟，然后爸爸就不好解释了。”

“还是我们淼淼嘴巴甜。”刘妈妈假装拧了下刘淼的嘴巴，然后就带着两兄弟出门。

既然是如此盛装出行，刘爸爸也安排了一辆奥迪过来接人。刘爸爸设宴的地方叫天心阁，宝庆市最顶级的酒楼。能在这里设宴可不仅仅是钱的问题，没有一定的人脉是很难包下包房的，何况刘爸爸包下的包房还是最奢华的“满江红”。到了天心阁就先看到了李鑫，果然刘爸爸还是说动了李爸爸。但是看情况，大家还在等待第三个人。

大包厢的好处就是还附有休息室，刘爸爸和李爸爸在角落里吸烟，刘妈妈自然就和李妈妈在那交流衣服什么的，李鑫则和刘淼、刘焱闹到了一起，互相揶揄彼此的西装。不得不说，西装还是适合人高马大的人。刘焱和刘淼穿起来就像两个侍童，而李鑫穿起来居然挺人模狗样的，于是惹得刘淼和刘焱两人毒舌嘲讽，而李鑫自然戏称刘淼和刘焱可以去楼下的婚礼当花童。

“他到了。”刘爸爸忽然说了句，李爸爸已经开始整理起自己的服装了。李妈妈和刘妈妈也互相帮忙照看下各自的服装和妆容，李鑫、刘淼和刘焱自然就乖乖地站到大人后面。很快，休息厅的大门被打开，然后是一个和爽朗的声音传了进来，“刘总、李总，今晚的邀请真是不胜感激。这是犬子，张垚。”

李鑫、刘焱和刘淼的耳朵都听的了那个名字，然后都愣了会。此时刘爸爸也在介绍李鑫他们，而张垚看到他们的时候，原本有些冷冰冰的表情忽然露出一丝诡谲的微笑。这诡异的笑容让刘淼有些不舒服，而刘焱则嘴角浮上一丝冷笑。得，他俩还真是王不见王。

☆、 第009章

大家寒暄了一会，便入席了。张爸爸作为贵宾被奉为上座，两边自然是刘家父母和李家父母陪伴。然后张垚身边是刘淼和李鑫，而刘焱则坐在刘淼身边。大人们自然是觥筹交错，不管是不是真的有话题，但是感觉上还是聊得不亦乐乎。酒席上的菜品本来就不是特别适合孩子们去吃，于是四个苦逼孩子只好一边沉默着，一边在酒席上挑几筷子吃吃。

就在刘淼快要被这个诡异的酒席气氛弄疯的时候，张垚忽然微笑着问刘淼，“那天我看你去书店买法语辅导书了，你也喜欢法语么？有什么特别喜欢的法国作家么？”

既然人家主动和你搭话，刘淼自然也要客气一二。“也谈不上喜欢法语，只是为了应付开学的外语测试而已。不过法国的作家还是有几个比较喜欢的，我最喜欢的是杜拉斯，其次就是加缪和萨特了。”这是刘淼身体里那个三十岁灵魂的选择，毕竟此时法国文学还是小众文学，一般的文学青年能知道杜拉斯就不错，遑论加缪和萨特。

“哦，你居然也喜欢‘存在主义’文学？”这回张垚的笑容更加真诚了，“我很喜欢加缪的《鼠疫》和萨特的《恶心》。”

“我也是。”刘淼没有料到自己居然和张垚有共同话题，于是刘淼彻底“背叛”自己的哥哥，和张垚聊得热火朝天，只剩下刘焱在一边生闷气。

因为三家其实已经谈得差不多了，酒席上只是为了加深三家的合作关系而已。现在刘淼才知道张垚的爸爸也不是简单人，张爸爸出生张家，是国内赫赫有名的运输产业家族。张家不仅拥有覆盖全国的运输网络，更有远洋邮轮和大型客机可以参加国际航运。刘淼不得不佩服自己老爹的眼光，对于零售行业来说，除了现金流之外，物流就是最重要的。只是现在的物流业还不发达，暂时是和运输业混为一谈。但是既然能攀上张家，那么未来涉足物流行业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且从谈话中刘淼也隐约猜到，张家虽然是国内的显赫商业世家，但张爸爸显然不是张家重点培养的继承人。因此张爸爸才会试图在运输业之外找一个相近的行业涉足一二，一方面是为自己寻求退路，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加重自己在家族里的话语权。有需要就好，前世在商海里扑腾了将近十年，刘淼早就知道利益才是联接大家的最佳工具。现在张爸爸可是希望借助刘爸爸让自己在零售业做出一番成绩，那么他就必然会尽最大努力帮助刘爸爸拿下宝庆百货集团。对于张家这样的运输业巨擘家族，想必宝庆政府也不得不斟酌一二了。

刘淼饶有兴致地看着三个大人在那打着机锋，而张垚忽然凑到刘淼的耳边，轻声说：“听说你哥哥一直是光明中学的第一名和班长，你说我开学的时候取代他如何？”

说完，张垚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刘淼也笑笑，凑在张垚耳边说：“有本事你就上啊。”

酒席持续了大约两个小时就结束了，因为都是带着家属出席，自然是散席之后各回各家。因为刘爸爸喝了酒，所以自然是安排司机过来接送。因为刘淼在酒席上与张垚的关系过于密切，让刘焱非常不满，因此故意在车上不搭理刘淼，还特意坐到刘妈妈的另一边，和刘淼隔开一个人。刘淼也懒得去哄小孩，靠在窗户上思考着张垚这个人。

刘淼当然不认为张垚有将他们当敌人，他是个聪明的小孩，自然知道目前三家是什么关系，他不会主动去破坏三家的关系。其次这么大孩子，再坏又能坏到什么地方？无非是刚刚进入青春期，荷尔蒙分泌过剩，男孩子们都有些争强好胜。何况郝老师也说了张垚在潭州也是成绩非常优秀的孩子，那么来到宝庆自然也不会放弃争第一。至于故意和自己拉拢关系，一方面自己和他的确有共同话题，另一方面无非是刺激下刘焱，希望他能在以后的考试里发挥失常罢了。不愧是大家族出来的孩子，玩心机这块还真的是大学毕业级的。可惜自己又不是那半大的孩子能随便被人摆弄，何况刘焱这人就是越刺激越强势，刘淼深刻地觉得张垚极有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

回到家，刘淼就被刘爸爸叫进了书房，然后从公文包里拿出好几份文件递给刘淼。“你先看看，然后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别怕说错，爸爸想听听你的意见。”

刘淼开始翻看起手中的文件，越翻刘淼就越感到心惊。自己到底是小看了大人的智慧，刘爸爸既然能在百货一公司大获成功，那么就必然有他的手段。他给刘淼看的文件包括对张家的调查和未来三家合作的计划。首先张家的局势基本和刘淼预想的差不多，只是张爸爸的地位比刘淼预计的还要低。张爸爸已经不是张家的嫡支，而是旁支的三房，也就是张爸爸能影响到张家的话语权几乎为零了。难怪张爸爸才避开潭州跑来宝庆寻求机会，否则就潭州的便利和合家欢或手牵手的实力，张爸爸也完全没有必要来选择宝庆百货。根据刘爸爸等人的计划，他们三家将出资建立一家名为东方龙控股公司的投资公司，注册地就在避税天堂之一的百慕大群岛。然后将由张爸爸出任这家公司的总裁，但股份却是刘爸爸占五成，张爸爸占三成而李爸爸占二成。借着以东方龙和刘爸爸的名义联手收购宝庆百货，并改组为中外合资的连锁超市集团。毕竟这个时代对中外合资企业还是有税收优惠，因此才有了在海外注册壳公司的想法。因为刘淼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电子商务，因此对超市零售业还是有所了解。

他合上文件，问道：“爸爸，新的超市你想过如何定位么？还有如何降低商品价格？”

“我们有一些想法，但是我想听听你的建议。”刘爸爸几乎将刘淼当合作伙伴对待了。

刘淼沉思了片刻，“宝庆百货一旦收购成功，一拆为三。现在的总公司所在地改造成商业购物中心，虽然宝庆还没有潭州的繁华，但是最多三年就会成为一个大城市。一个大城市怎么能没有属于她的地标性商业广场呢？这个计划不仅会成为你们的代表作，也会成为政府的政绩工程，你们可以争取更多的利益。在商业广场里保留一家百货公司，但是我们要做的是类似美国的梅西百货，最高档的百货公司。在这个世界上，80%的财富集中在20%的人手里，这个百货公司就只为这20%人群当中的翘楚负责。推行会员制，每个月都有会员专属购物时间，让那些人上人觉得他们与众不同。尤其是拿钻石卡的贵宾会员，他们如果要购物的话，我们甚至可以为他们清场并安排最专业的购物顾问。其他的分公司就改造成超市，走百姓价位。一方面我们可以学沃尔玛，尽可能压低供货商的价格；另一方面我们可以学家乐福，进场费和押金什么的。至于什么等级的品牌要进场费，要多少进场费，那就要爸爸去考虑。”

刘爸爸一边听一边飞快地记录着，江南省并非沿海省份，虽然海外超市一直想进来可毕竟没有进来，所以刘爸爸其实对于海外超市的运营方法是一头黑。但是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就点出了国际两大超市巨头的赚钱根本，沃尔玛是将自己的利润压力转嫁给供货商，而家乐福则是采用时间差来分摊利润压力。以未来新宝庆百货的实力，自然不会有供货商愿意参照沃尔玛的进货价给刘爸爸产品，而进场费这个又会拦住一些顶级品牌的进入。虽然超市来得多的是婆婆妈妈，可超市里如果没有几个一线品牌，那么这个超市的品质就会被人质疑。

“还有，我们可以在这里圈一块地，既然张爸爸要掺和进来，那么修建仓库就是他们家的本行了。”刘淼在一张宝庆地图上点了个地方，这里是未来一条高速公路的出口处，同时是新世纪之后新宝庆市的发展方向。刘淼打算先占地修仓库，大超市没有自己的仓库就势必受制于人。而等未来宝庆市发展过去之后，这个仓库可以改造成仓储式超市，然后再向外寻找新的仓库。不过刘爸爸看了看那块地方，除了附近有条铁路之外，交通只能算一般，于是问道：“这里的交通环境不怎么样，张家是不会去圈地修仓库的。”

“未来呢？”刘淼反问道，“国家可是提出了高速公路发展计划，爸爸就没关注过国家的‘五纵七横高速公路计划’和‘八纵八横货运铁路计划’么？无论是哪个计划，宝庆都是进入春城的最佳捷径，而春城则是国家通往东南亚的桥头堡。”

作为一个合格的商人，刘爸爸自然会关注这些国家大型计划。尽管他现在没有办法去弄清楚国家的想法，但是不可否认，刘淼给的那个地方的确极有可能成为未来五纵七横和八纵八横的经过之处。何况还有张家呢，别人不清楚，他们难道会不关心不清楚。

和刘爸爸谈完之后，刘淼就去冲澡回到房间里看书。因为自己酒席上和张垚的亲密举动自然让刘焱不爽，因此一晚上刘焱都没和刘淼说法。直到刘焱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才闷闷地说了句，“别跟那个张垚玩到一起，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刘淼心中一乐，这个年纪的孩子果然对“地盘”什么的概念很看重。不过刘淼也懒得去化解这些小男孩之间的矛盾，只是应了声就没说什么了。

☆、 第01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