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2 / 2)
靖王冷汗越汇越多,最后只得道:“皇上赎罪,秦严虽是我靖王府的子嗣,到底也是皇亲国戚,皇室血脉,母妃如此做,确实大过,可母妃她总归是一时糊涂,不管如何,她都是微臣的母亲,是秦严的祖母啊。还望皇上能够容情,绕过微臣母妃一命,微臣齐家不严,愿意……愿意交出虎贲军的虎符,保全母妃性命。”
虎贲军乃是靖王府世代掌管的,天玺帝早便有意回收兵权,可一直不曾寻到很好的机会,如今闻言,天玺帝双眸微眯,瞬间却又恢复了常态,道:“虎贲军已由靖王府世代掌管,朕又怎好收回兵符呢,靖王切莫说这样的话了。”
靖王却听出天玺帝话中的温和来,心思略动,知道天玺帝是顾忌什么,靖王便道:“皇上,还请皇上成全微臣的一片孝心啊!微臣愿意明日早朝上折请罪。”
天玺帝闻言这才叹了一声,道:“难为爱卿一片孝心了,只是谢太妃所犯过错实在太过,死罪难免,活罪难饶,朕念及家丑不外扬,便允了爱卿带太妃回王府去,不过爱卿也莫让朕和太后失望,既然知道齐家不严,往后该纠正错误才是。朕期待着爱卿的处理结果。”
靖王忙磕头应是,天玺帝又道:“如此爱卿自领三十廷杖,退下吧。”
靖王浑身微颤,再度应声,外头已经准备好了廷杖之物,陈厚实恭候在一旁,见靖王出来,皮笑肉不笑的道:“王爷请吧。”
靖王情知今日这一顿打免不了,自行撩袍在廷凳上趴下,陈厚实一扬手,板子便砰砰砰的一下下抡在了身上,毫不容情。
没几下靖王已满头大汗,疼的紧咬牙关,陈厚实冷眼看着。
廷杖的诀窍的多的是,陈厚实有的是法子,让人将靖王打的皮开肉绽,疼痛入骨,偏就不伤筋骨,待三十廷杖挨完,他已是脸色惨白,浑身抖若筛糠,瘫软如泥。
是日夜,靖王撑着伤痛的身体,从宗人府将谢太妃领了回去。
谢太妃本来身子就欠佳,进了一趟宗人府,动了刑,又受了一场审问惊吓,被靖王带回去时已是昏迷不醒,到了半夜她才悠悠醒过来,听闻靖王挨了打,还将虎符给折了进去,谢太妃又是一口老血吐出,身子愈发不好了。
她气息奄奄的拉着靖王的手,哭着道:“都怨母妃,害了你,害了王府,往后没了虎符,靖王府可该当如何……”
靖王心中也怪谢太妃,可事情到了这般地步,却也是多说无益,只道:“皇上早便想收回兵权了,这回好不容易抓到机会,儿子若然一意装傻,只怕……母妃做下此等时,太后却是不能因一个虎符就消气的,则会靖王府,母妃是呆不得了,儿子已经让人收拾了家庙,母妃今日就连夜动身前往家庙修身养性吧。”
谢太妃闻言面色剧变,盯视着靖王,满是不置信,好似不明白,她都到了这等地位了,怎么还会被发送家庙!
靖王却无可奈何,站起身来,拂袖去了,谢太妃愣住,眼见着靖王一瘸一拐,却毫不留情的决然而去,谢太妃扑倒在床榻上哭死了过去。
当日夜里便有马车载着病的七荤八素的谢太妃离开了王府,而谢太妃一生追求不过是尊荣二字,成为靖王府的太妃令她倍感满足,提携娘家更是不遗余力。
如今她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谢太妃如何能够接受?
没几日功夫,她便有些糊糊涂涂的,精神都不大清醒了起来,在家庙中却依旧做着太妃的美梦,对着伺候的下人一时唤逆子,一时叫死鬼,一时又骂贱人的,只是被送进家庙中的,都是失势之人,伺候的下人们却是不会再顾念她的身份,哭喊哀求了,谢太妃自然免不了受了些苦头,却也是咎由自取,不必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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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妃料准了一切,却不曾想到靖王一向自私自利,竟然会拿了虎符换谢太妃一条命。听闻此事,她略拧了拧眉头,半响都没说话。
其实靖王手中的军队并不是只这虎贲军一支,可虎贲军却是实力最强的,如今虎符被收,除非靖王府将来再立下大功,不然想拿回来却是不可能的了。
靖王妃想着,蓦然叹了一声,心道,这也许真是天意……已是默默做了一个决定。
“这回太妃彻底消停了,也好让王府那些捧高踩低的狗东西们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谁才是王府永远不落的太阳!”
前些时日,谢太妃整日折腾靖王妃,而靖王又不再到梓涵院里来,杨夫人又有了身孕,以至于府中不少下人都不大安生,闹了几出事儿,靖王妃掌管中馈也比前些年吃力一些,幺蛾子不断。
这些闹事的就不乏谢太妃的人,如今谢太妃倒了,全嬷嬷自然高兴。
她的愉悦痛快的声音传来,靖王妃回过神来,淡淡笑了下。全嬷嬷却抿了抿唇,道:“只是奴婢有一事儿实在想不明白,当年太妃既然以为世子不是王爷的血脉,都要摔死世子了,何故还要栽掉那项圈呢?”
靖王妃冷笑了下,道:“你却不知道,那项圈是当时最复名望的释明大师给开过光的,听闻可保世子一生安康,太妃最是信这些事儿,八成是怕有那项圈在,世子便死不了,这才摘了项圈下来。”
全嬷嬷打了个冷颤,唏嘘道:“到底是养了几个月的孙儿,便是怀疑非亲生,可那么小一个孩子,也真下的去那个手!”
全嬷嬷感觉到靖王妃锐利的目光扫了过来,却并不明白自己编排谢太妃,又不是说的靖王妃,靖王妃怎么如此的恼怒。
可她也不敢多言,忙住了口,笑着道:“不过若非谢太妃歹毒,今日王妃也不能如此轻易便将其绊倒了。”
靖王妃却只摆了摆手,道:“行了,你退下吧,让我静静。”
全嬷嬷躬身退下,靖王妃却闭上了眼眸,想起了当年之事儿来。
敏颖长公主生育秦严难产时,她刚重生回来没多久,那时候荣国公府,她的处境并不好,父亲是嫡次子,本身没能耐,又爱摆勋贵子弟的阔绰,在外头斗鸡走狗,章台走马,母亲管不住他,还要拿嫁妆银子贴补。
那时候大伯已经请封了世子,大伯娘却是个面甜心苦的,整日想着早些将蛀虫一样的二房给打发出国公府,长房的堂姐永远高高在上,一副施恩的模样面对她。
她重生一世如何甘心再想上辈子一样过的平庸苦涩?若然不改变身份,就凭借她那样的父亲,根本不可能说到一门什么好亲事。她必须要成为自己掌控自己命运的人,不想任人摆布,就得让父亲听她的!
让父亲依靠她,仪仗她!
她想了半个月,终于记起了一件事,那便是敏颖长公主难产一事儿,前世时,敏颖长公主生产时遭遇难产,一尸两命!
可她却知道一位神医,那神医二十多年后曾救过一个和长公主当时情况一样危急的孕妇,太后知道此事时,还曾惋惜过,专门将那神医请进宫中,询问过当年神医在何方,痛哭不止,引得满京城的贵夫人都知道此事。
她觉得这是她的一个机会,故此她也真付诸实际了,她靠着重生的所知,找到那个神医,并且成功请回了他,后来又成功救了敏颖长公主和秦严。
她也成功得到了长公主和太后的青睐,敏颖长公主还请求了太后,为她请封了县主之位。
从那一刻起,她彻底翻了身,在荣国公府中,因太后和长公主的看重,大伯娘再不敢小瞧她,便连一向高高在上的堂姐也艳羡她。
她开始频频出入靖王府,一开始她是真的没有坏心,可慢慢的不知怎么就被公主府和靖王府的富贵眯了眼。
她犹记得那年冬天,在荣国公府中,她刚刚因一筐普通的银霜炭和大伯母闹了些不痛快,到了靖王府中,却发现连谢太妃身边的二等丫鬟屋子中用的都是上好的银霜炭,当时便想到了前世的堂姐。
前世,长公主死后靖王并没立刻续弦,却在四年后邂逅了刚及笄的堂姐,后来迎娶了堂姐为继妃,对堂姐极好,已经落败的荣国公府更是因为堂姐在京城的勋贵圈子中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前世谁不说荣国公生了一个好女儿,她还记得自己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是如何羡慕地膜拜过堂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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