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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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是淡紫色宫装,宽大裙幅逶迤身后,显得端庄华贵,美眸顾盼如若流风,红唇间漾着舒心的浅笑。

“菡嫣见过贵妃娘娘。”霍菡嫣俯身,不解薛贵妃今日邀自己进宫究竟所为何事。

薛贵妃唇角一抹勾起浅笑,“郡主既来了,便请坐。”待她坐下后,便对一旁随侍的宫女淡然吩咐道:“子滢,上茶。”

见宫女离去,霍菡嫣的眼神才不经意的掠过桌案上,现下正冒着热气的茶壶。“……”这是何意?自己似乎未曾得罪过薛贵妃。

薛贵妃也似乎并未察觉霍菡嫣的神色,手执纨扇象征性的扇着凉,显得优雅无比。“郡主自慈和庵归来,本宫早该邀郡主一聚,怎叹最近宫里事多,抽不开身。听闻昨夜霍王府遭戎国刺客袭击,不知世子的伤势可好?”

“不敢有劳娘娘惦记,兄长并无大碍。”霍菡嫣闻言颔首。

名唤子滢的宫女端着托盘,将一杯白玉茶杯放置在霍菡嫣面前,恭敬俯身。“郡主请用。”

霍菡嫣看着贵妃略显深意的笑容,不解的端起茶杯,刚触到杯面便嗅到了熟悉的香味,这是她最喜欢的,望君含仙……轻啄一口,丝丝甜味便从茶水中溢出,沁人心脾,不禁微怔。这乃望君山雪顶极寒之地才有生长的极品,并非人力可以栽植出来。

“每年初春时节,少宸总会给本宫捎上一些上好的望君含仙。”薛贵妃示意宫人,从石桌上的茶壶中倒出一杯,摆在自己跟前。

霍菡嫣低眉回应,面色平静。“那是侯爷有心。”

“可众人皆知,本宫独爱天池甘露。”薛贵妃在她面上看不出端倪,目光微凝端起桌面的上茶杯。茶杯里荡漾着一层乳白,正是天池甘露。她眸光却饶有深意,口吻却是不在意的感叹,“年年收罗上等的望君含仙,却不敢送去它该去的地界,便只好将本宫这儿当做存货铺子了。”

霍菡嫣不着痕迹的放下手中的茶杯,心中微荡,不知如何回应,而薛贵妃则是看着茶杯中冒出的轻烟,似乎陷入了往昔,默默念叨。

“本宫进宫之时,少宸不过才七岁,母亲早逝,父亲……呵~~也不大管他,只是在金银上满足他,性情上纵着他。皇上因为父亲和本宫的缘故,也对他宠爱有家,不但亲封他为宁远侯,更赐他长街纵马,以至于他的性子越来越猖狂,本宫虽有心管束,却力有未逮……”

霍菡嫣唇边不禁弯起,眼前似乎又出现那个小霸王般的薛少宸。

“……直到有一日进宫,他的脸上竟然出现红色的鞭痕,满身戾气一副要向谁报仇的模样。本宫既是心疼又是担心,他的性子如此下去定是要吃亏的。”

鞭痕……莫非便是自己十岁那年打的?记得那年生辰,大哥送给她一条镶着珠子的细鞭子,自己开心得不得了,正在放在身上。和侍女去长街游玩的时候,看见在长街上张狂地扬起马鞭,抽打买菜老妇的薛少宸,立即气急。挥着鞭子就往他脸上抽下去,他受了惊吓从马下滚下来,自己还嘲笑了他一番。‘也让你尝尝被鞭子抽的滋味!’

“……魏国公的独子,又是侯爷之尊。凤城之中巴结他的人不胜枚举,渐渐的他慢慢长大,也结交了些京城中的纨绔子弟,开始流连风月之所。本宫怕他年纪小小便亏空了身子,便做主给他配了两名侍妾……”

听到此处,霍菡嫣不禁眉目微皱,右手满满合拢。却并未打薛贵妃的‘自言自语’,因为她明白薛贵妃是专程说给她听的。

“过了一阵,本宫宣那两人进宫,询问情况。得知少宸竟然从未进过她们的房门,并且回府之后会看着不知名的地方,傻傻的笑出声。呵呵……本宫当时还以为是勾栏里面的青楼女子将他勾住了魂,着人查探,却发现每当他出现傻笑的情形,都并非是去了勾栏之所,便将他唤进宫来,试探性的问他:‘可是有了喜欢的姑娘了?’”

薛贵妃的眼眸盯着有些窘迫的霍菡嫣,着子滢再将茶水续上,问道:“郡主可知他怎么说?”

“菡嫣不知。”霍菡嫣微怔之后,压下心中泛起的阵阵波澜和浓浓的酸涩,眉目轻扬。

好在薛贵妃也并非真的要从她口中,问出答案。只是看着茶水的缕缕轻烟,想着自己的傻弟弟当年的模样,不禁轻笑出声,继续说着:“他别扭且带着火气的说:‘她那么凶!谁喜欢她了?!’”

自己明明只是问他是否有了心上人,他却急匆匆的否认,不是她!呵呵,那番答复,用火气掩盖羞涩的模样,说没有心上人,谁信啊~“那年他才十五岁,距离今日已是八年光景。当年的纨绔侯爷,如今已经变成威武的边关将帅。”

“……”霍菡嫣眼圈微红,撇开眼眸,一滴清泪便无声无息的掉落于地。

薛贵妃看此情形,唇角弯起幅度。“说到霍王世子,本宫便想到幼弟,话便多了些,郡主可别放在心上。”

察觉到自己此时开口,嗓音必定是沙哑的,便静默着不吭声。

“郡主为国祈福耽搁了两年有余,已过了女子最美之年华。”薛贵妃淡淡开口,试探性的问道:“如今贤王早已娶了王妃,并且娇儿在侧,不知郡主对今后如何打算?”

霍菡嫣岂会不明贵妃的意思,只是……“两年斋戒,早已心如止水,菡嫣此生无心婚配。”

“这恐怕不妥,前些日子本宫还听太后对皇上念叨,要替郡主物色出众的郡马爷。可惜本宫那弟弟,无论皇上如何宣召也不肯回帝都,非说什么……若不雪墨城之耻,不夺取黎川等九座城池便绝不回返。不然本宫觉得他与郡主十分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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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菡嫣心不在焉的看着母妃,眉开眼笑的将琳琅阁送来的首饰和凤尾楼的衣衫,放在阮绮罗身上不停的比着,并喃喃自语的说道:“还是这个好看些。”说完转身看着自家女儿竟然在发愣,立刻放下料子,假意嗔怪道:“让你来是替绮罗选料子和花纹,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绮罗姐姐这么漂亮,无论穿什么,戴什么都好看。”霍菡嫣笑看着绮罗姐姐微红的脸颊,拿着桌上的杏仁酥咬了一口。

自从兄长的‘苦肉计’凑效之后,和绮罗姐姐的关系可谓进展迅速,虽不到如胶似漆,但两人之间眉目流转,默契十足倒是让人羡慕。不禁想起前阵子薛贵妃的暗示,若自己有心则不必拖下去,若无心则让他尽速死心,她怎会不懂。让薛少宸死心?她每次见到他难过失落便会把持不住,根本说不出伤他的重话。

“启禀王妃,门外有位自称玄恕大师的大和尚求见。”管家激动的从外院小跑进来,气息微喘。

霍王妃瞬间怔住,难以置信的盯着管家,唇角扬起。“你说什么?玄恕大师,快——快请进来!”

玄恕大师乃是乾国之大能,佛法高深莫测,批命卜卦之术更是无一不准。当年若非霍王妃借玄恕大师之名批命,霍菡嫣与凌江羽的婚约又怎会顺利解除。

当霍王妃携着阮绮罗和霍菡嫣前往正厅,便见到一位慈眉善目的长须老和尚正与霍灏轩行礼攀谈,老和尚面相平和,眼眸中却隐隐透着大智慧。后背上挂着破旧的暗色斗笠,从他和霍灏轩彼此熟稔的模样中可以看出,他们不俗的交情。

“玄恕大师。”霍王妃率先上前,诚心的对大师行了个佛礼。“大师快上座。”

“无量寿佛~”玄恕大师双手合十,对霍王妃微微颔首。“贫僧乃行脚僧人,此番途径府门心念小友,叨扰王妃,还请恕罪。”

一句小友,霍王妃才知道原来玄恕大师与自己儿子有此等交情,立刻笑道:“不敢,大师来得正好,如今王府正准备给灏轩办婚事,便请大师帮着选个好日子。”

霍菡嫣目光微怔,什么时候听说兄长大人要和绮罗姐姐成婚的?见兄长和绮罗姐姐也是诧异的对视,紧接着兄长倒是舒心轻笑,绮罗姐姐却是满脸羞红。母妃这般乃是自作主张了,不过效果还不错,总这么拖着也不是事儿。希望自己能亲眼看着他们成婚才好,也算全了自己此生的遗憾。

“哈哈哈……甚好。”玄恕大师瞬间,笑得像个弥勒佛一般开口道:“不知可否让贫僧见一见这位姑娘。”

“当然可以。”霍王妃立即将阮绮罗牵到玄恕大师跟前,阮绮罗有礼俯身,虽然面露羞涩却仍是笑颜以对。

玄恕大师捋着长长的胡须,仔细端详了片刻,笑呵呵的开口,“姑娘可是乙亥年五月初二,辰时出生?”

阮绮罗闻言怔然,轻轻摇头。“我……”

见她似乎面露紧张,霍灏轩上前安抚的揽着他,并对玄恕大师解释道:“绮罗曾经受过伤,出生年份和自己的名讳皆已忘却。”

“舍弃前尘,焉知非福。”玄恕大师了然的点头,用慈爱的目光看着阮绮罗,语中透着禅机,“命中有时终须有,过往一切如梦如幻,便不必太过执着,耽于往昔终会伤人伤己。”

霍菡嫣听着玄恕大师的话,暗自点头,绮罗姐姐不记前尘对她而言才是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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