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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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中夫君的眉头紧蹙。虽然夫君表面上对玉川疾言厉色,寸步不让。一副将邛火由与魏国公全端的架势,可那人终究是他亲生父亲,血脉之情大于天。当年之事,夫君每次提起都是面若寒冰,她也不忍深问。只是隐约知道当年公公宠妾灭妻,终导致婆婆病重缠身,不治而亡。

虽说子女不言父母是非,然而是非曲直却深埋于心。铃还须系铃人,父子之间难免少不了一次深谈,是战是和总要有所决断。

端着参汤走进书房,薛少宸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墙上的边防的地形图,时不时的滑动着扳指。暗处守护的暗卫见到是霍菡嫣,刚推着利剑的手腕收回去,瞬间纹丝不动。

轻轻将汤盅放在桌子上,用汤勺盛出来放着,静静的候着不出声不打扰。直到半个时辰之后也不见他有动静,略微皱眉上前轻声唤道:“夫君。”

薛少宸仿佛陷入沉思,对她的唤声竟然毫无反应,而他的眼眸空洞宛如深渊。刚想伸出手触碰他时,他就瞬间回神,在略微冰冷的气息中回温,转身看着她担忧的神色中略微疑惑,“嫣儿。”余光扫到桌面上的东西,唇角勾起,“派人来唤我便是,何必亲自来?”

☆、138|7.30

“照顾夫君怎能敷衍?!趁着身子还能动的时候让你记得我的好,免得过阵子肚子大起来跟圆球似的被你嫌弃,可怎么办?”霍菡嫣娇俏的仰着笑着,熠熠生辉的眼眸让他心中泛起浓浓温情,足以冲散他失神之时周身萦绕的空洞与孤寂。

薛少宸揽着她舒服的叹息着,莞尔勾唇轻抚着她的背脊,感受着她显怀的身子。她总是知道该如何将自己从深渊的边沿拉回来,让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仍然存活于世。瞅着她腹部圆圆的凸起,想着几个月之后会出现的软小身子,不禁笑道:“就算是圆球,也是最漂亮的圆球。”

腹中的孩子已经快六个月了,已经够感觉她在里面伸展自己的身子,不过平时孩子都很乖,没让自己受太多的罪。前世清瑶也是这般,若非肚子越来越大,加上时不时的动静可真让人担心她是否健康。前三个月夫妻不能同房,后几个月大夫说小心些并无大碍,可夫君却像照顾瓷器人一样,坚持不肯有过分举动,就算欲念骤起也会拼命克制,担心教坏腹中的女儿……

呵呵,他可总对着腹中的孩子叫女儿,细声细语的叮嘱些琐碎之事,自己也希望能是清瑶,却也不敢肯定,若是儿子整日听他爹女儿女儿的唤着岂非郁闷。

“女儿今日乖不乖?”薛少宸蹲下身子,将耳朵轻轻贴在她肚子上细心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看着他一副慈父的模样,霍菡嫣心里也很是开心,感觉到孩子在腹中微微动了动。清瑶,若真是你,你能感受到吗?爹爹很疼你,娘亲也爱你,这一世爹和娘都不会再抛下你,所以你也要健健康康的长大。

“女儿女儿,你就念着女儿!”霍菡嫣感受着孩子在腹中翻江倒海,在他的搀扶下坐下。“都说女儿是爹前世的恋人,看来我要警惕这个小淘气。”话说这么说,可她脸上却挂着甜甜的笑容。“对了,母妃来信说嫂子诞下一对双生子很可爱,真想早些去看看。”

双生子……薛少宸目光闪过一丝晦暗,有些发怔,这感觉就跟方才她进书房的时候相似。想了想仍然问道:“夫君,你方才在想什么?那般入神。”

“……”薛少宸看着面前担忧的妻子,眼中划过一丝痛处,同时又带有一丝庆幸。

老天终归是恩赐他的,给予他那样的人生,却让他拥有了嫣儿。

“若是夫君想,咱们可以生很多很多的孩子,不必羡慕大哥大嫂。”霍菡嫣半开玩笑的说道。却未见夫君当真舒缓过来,咬了咬下唇犹豫而试探性的开口问道:“夫君可是因为公公与婆婆之事?”

这些往年秘辛,非深挖不可得知,也夫君又知道多少?心里又会怎样难受。

“嫣儿……”他是真的不打算将这些过往之事再拉出来,若非此番得知阮绮罗诞下双生子,他也不会想到当年之事失神,更不会想到他的出生从来不是父亲所期待的。

什么玉洁,什么宠妾灭妻都不过是一道又一道的假象,这一切的根源均是来自司徒家一母双生导致的结果。

对于霍菡嫣来说,兄长书信中只是寥寥数笔,对于夫君而言却是沉重及其压抑。本来他并不知晓当年这一切过往,直到‘离愁’中人将当年司徒家管家带到自己面前,那白发苍苍如数家珍的样子让他不得不信,也终于将幼年一些想不通的东西串联到了一起,竟得出一个惊涛骇浪的结果。

司徒家先祖曾助乾国定都,手掌兵权威名赫赫。当年的乾国格局与如今格局并不相同,乾国开国之君曾立下圣旨,天下兵权除却皇家,只能握在四家世家手中,而并非外戚。而世家手掌兵权却不随军,除了司徒家作为特例。

……

薛少宸诉说当年过往之后,远在玉川的霍灏轩也正对着魏国公传达皇上的旨意,并且分析厉害。他不惧战事,但若能与以和平之法解决问题,又何必涂炭生灵。

一场鏖战,无论谁胜谁败,都不知会拆散多少家庭,让多少老父失去儿子,让多少子女失去父亲,又让多少妻子失去丈夫。一将功成万骨枯,也不知造的谁的功,谁的业。

“当年之事,都已随风而逝。国公又何必如此执着?”霍灏轩皱眉说道。

近三十年了,当年种种譬如朝露。

魏国公坐在首位,看着乾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丞相,也是如今的霍王,眼眸中带有几分欣赏。论当年天下,虽青年才俊不少,但却只有这一位让他心生敬佩。身负重任就敢独自一人踏足玉川,这胆量与智慧非常人所及。但这并不代表他能忘却当然司徒家所带给他的耻辱与痛苦。

“王爷既然来此,自然知道当年发生之事。”魏国公双鬓斑白,却仍然精神奕奕,他宛如毒蛇一般紧紧的盯着霍灏轩,“若受此凌辱的是王爷,王爷又该如何做?!”

“……”霍灏轩静默片刻,“所以你刻意如此对尊夫人,刻意如此对您的一双子女。试图将自身痛苦发泄到至亲的身上,才能得到救赎?”

“司徒明珠?老夫如何待她都不为过。”魏国公冷冷的笑着,脸上俱是嘲讽。“况且老夫当年时时刻刻想的便是如何将司徒家屠杀殆尽,又怎会顾忌其他。”

他的脸上一闪而过的杀气,仿佛当年之事仍旧历历在目。

“明玉小姐之死是意外。”霍灏轩叹息的说道。“乃叛军猖狂所致。”

当年乾国遭逢天灾*,外敌入侵,加上君主沉迷丹药之学不理会朝政才导致叛军肆掠,出现颇多意外。这意外之中却有当年司徒家大小姐的孪生姐妹,司徒明玉。

早年因有所谓的高人对皇家指点,若要乾国长治久安,皇家不得出现孪生兄弟或者姐妹,否则会动摇帝基,分割龙脉。久而久之,传到民间竟然成为扼杀孪生的罪名,若家有孪生则代表不详,会带来灭顶之灾。

当年司徒家也不外如是,不过当初司徒家的家主动手之际于心不忍,将双生女同时留了下来,隐瞒皇家隐瞒天下,竟然将双生姐妹都放在府中抚养,取名司徒明珠,司徒明玉。在外人眼中却只得明珠一人。

当年魏国公出生微寒,曾在司徒家做家臣,后来得到司徒家的引荐下从军,数年成名。深得司徒家主的器重,甚至将掌上明珠许配与他,夫妻恩爱多年,育有皇贵妃与如今的薛大将军,后国公夫人重兵不治而死,国公多年未娶续弦。

表面上看确实如此,可以知晓内情的人皆知,魏国公风流成性,早年之时曾经宠幸一名妾室,将国公夫人气得吐血晕厥。甚至当年司徒家灭门都有国公的手笔,也就暗地里铸就了他宠妾灭妻,忘恩负义的骂名。可世间之事都并非如此简单,其中盘根错节旁人难以知晓。若非自己疑惑让属下探查,根本不会发觉当年竟然发生过那样戏剧之事。

司徒家为巩固权势,曾有意将女儿送入宫中,册封的圣旨及其封号都拟好了,最终却不了了之。原因便是司徒家主发现小女儿与魏国公之间的私情,没想到两人竟然相交数年,私定终身。司徒家主责骂女儿之时,也不得不承认魏国公是个人才,若是招揽将对自家权势更加稳固,既然其中一女要出嫁,另外一个自然要避开。

临近大婚,司徒家以回乡祭祖的名义,将两位小姐带出帝都,谁知在途中遇到叛军,混乱之中司徒家主为保护马车中的长女,而导致二小姐坠崖生亡。

孪生之事司徒家一直隐而不报,对女儿之死也是秘不发丧,甚至让姐姐代替妹妹的身份嫁入国公府。姐姐个性坚强,妹妹却较为柔弱,长此以往枕边之人怎会一无所知!

回忆往事,仍然让魏国公火气蔓延,眼中无尽悲伤。“他们为了所谓的权势,狠心抛下明玉,让她生而无名,死后无主。连骗婚之举都做得出来,老夫只是回敬一二,谁知道,司徒明珠竟那般无用,区区几个宠妾就受不了。”

“司徒家早已灭绝,国公的恨也应烟消才是。”莫非还要拿着这件事对着死人咬一辈子不成?

“烟消?”魏国公肆意的笑着,彰显着浓浓的嘲讽。“无论老夫为乾国立下多少汗马功劳,在皇家的眼里终究比不上司徒家,就连老夫那独子都口口声声的叫嚣着他司徒家的血脉!你让老夫烟消,绝无可能!!”

司徒家早就绝了!!他这一身权势都是靠自己得来,若是当年为了明玉他甘愿退去浮华,依附司徒家而存,可既然明玉不在,自己又何必为他人做嫁衣。明明是自己攻占的城池,明明是自己的战果,最后所有的功劳都在司徒家手里。

“那么国公打算如何?与您的亲生儿子战场厮杀?”

“这不正是皇家的计划?利用霍菡嫣勾了他的魂,让我们父子反目,甚至对阵疆场!”若是少宸站在他这边,他早已攻入凤城,取而代之,怎会盘踞玉川迟迟不动。“如今还要让老夫心甘情愿交出兵权,呵~白日做梦。告诉薛少宸,若要取玉川,咱们战场上见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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