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2)
那这卷纸笺就是信笺了?
可是让人提着传信的信鸽……它还能被称为信鸽么?
夏芩的心中浮起一个摇头的小人儿,她连忙抑制住满脑子乱窜的怪念头,把信打开来看。
信中记述是县令大人在不久之前的风筝节上审理的一桩民事案件。
内容大致如下:一对有情人因为家庭的原因不能在一起,于是双双愤然出家,数年后在风筝节上相遇,旧情复燃,两人便开始偷偷私会。
后来被乡民发现,乡民认为,他们这种行径实在有伤风化,于是便把他们扭送到了官府。
县令大人感于两人真情,判他们还俗,喜结连理。
信后,还特意用带着淡淡粉色的字录下了县令大人当时的判词:
一个冷坐庵,一个苦打禅,问如何这般憔悴,念念私会,不过情之一字难过嘴。
这意马难栓由他,莫惹佛笑话,且褪去袈裟,与共还家,自有胭脂与你擦。
夏芩:“……”
不知怎的,看着这散发着若有若无花香的字迹,读着这幽默轻快的曲子节奏,就感到一股幽幽的流氓气息迎面扑来……
断案就断案,写词就写词,但把这断的案,写的词特意给她看又是个什么意思?
夏芩琢磨了几番,没琢磨出个所以然,便把这件事情给撂下了。
所以,自然也没有看到纸笺背后那行细小的字:看后写感悟……
天气愈暖,定逸师傅的病却依然没有好转,夏芩要再去请程大夫,定逸师傅止住她,缓缓道:“陈年痼疾,就是程大夫在此,也只是缓解,无法全然根治。师傅的病师傅自己心里明白,你且把程大夫以前开的药方拿过来,照上面抓药即可。”
药吃过,明面上是好些了,可身体依然虚弱。
这一晚,是慧心陪师傅过夜。
半夜时,慧心突然闯进夏芩的房中,身体微微颤抖着,带着哭腔急道:“师姐,不好了,师傅突然呕得厉害,我伺候她漱口时看见,师傅她……都呕出血来了。”
夏芩一惊,险些跌下床去,懵了好久,才缓过那一阵心悸,手指不自觉地揪紧了床单,手心密密麻麻地浸出一层滑腻的冷汗。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控制住声音中的抖颤,快速道:“你先去照顾师傅,我随后就来,叫上慧静。”微微一顿,加上一句,“记住,不要过分失态,要不然,师傅还要反过来安慰我们。”
慧心点点头,捂住嘴,眼中泪光闪烁。
夏芩迅速赶往接鬼室。
夜间的接鬼室像一座荒凉神秘的城堡,林立的青桐环绕着它,瓶风嗡鸣,幽魂呜咽,透着一股浓浓的阴森鬼气。
白日里根本无法无法想象的阴森鬼气。
而此时却成了她最大的希望。
她招来了变相君。
到了师傅住处,师傅正在对两位师妹说话:“……先回去休息吧,没什么大碍,有话明天再说……”
幽暗的灯光勾勒出她单薄的轮廓,瘦弱得令人心惊,可是谁能想到,这具单薄的身躯,都承担了什么。
免费为乡民看病,定时为乞丐施粥,费尽心力化缘捐助了一家医馆只为让掏不起钱的穷人也能就医,而她自己却恶疾缠身。
夏芩走过去,按住定逸的手臂,轻声道:“师傅,让慧静给你把个脉吧。”
“……”慧静惊怔。
夏芩道:“慧静跟师傅学习也有一段时间了,就让她给你诊诊吧。”
一向喜欢摆出高冷姿态的慧静突然变得极为无措,急得结结巴巴:“不不,我、我不行……我还没有……我怎么能给师傅……”
定逸师傅微微抬手,气息虚弱道:“别为难她了,明天再说吧,为师累了,你们先去下去吧。”
夏芩没有退下,扶着她的手臂,眼中带了些微乞求的意味:“师傅,你相信我,就自己给自己把个脉吧。”
定逸师傅看着她,少女目光盈盈,在微弱灯光的映照下,如含了一汪幽静的星海,让人看一眼就不自觉地沉浸里面。
像是不忍拒绝,又像是若有若悟,定逸把手指缓缓搭在自己的脉搏上。
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变相君静静地观察着定逸的面色,听着她所报的脉象,细细斟酌,而后说出另一张药方来。
夏芩来到桌前,挽袖提笔,依言记下。
然后她把药方给定逸过目了一下,交给慧静,说道:“明天,就照这张药方给师傅抓药。”
她说话的神态语气与往常并无差别,可是在她面前的人却没有丝毫异议,就那么无条件地听从了她。
哪怕她从来没有学过医,哪怕她还不到十七岁……
仿佛不知不觉间,这个少女身上已经带上了某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几日后,定逸的病情开始好转,夏芩这才略略放心。
四月芳菲正盛,一场小雨过后,空气中到处弥漫着饱蘸雨露后蓬勃的花香,众人晨起的时间也开始提前。
可是再前也前不过眼前这位。
天还没亮,夏芩就被一阵雄浑高亢的喊杀声惊醒,随即人喊马嘶、刀戟相撞的声音传来,如有大批兵马要踏平松山寺,夏芩顾不上多想什么,跌下床,哆哆嗦嗦地就往外跑。
刚出房门,便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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