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2 / 2)
眉心默然,如实道:“没有,只看到一地的酒坛子,很吓人。”
“呵呵,傻丫头。”江临川靠近半步,抬手去摸眉心的头,“你被她骗了。”
眉心不自然躲开:“阿川哥哥,阿眉已为人妇,不能再像儿时般随意胡闹了。”
江临川优雅收回手,笑道:“小眉毛,没想到你也学会演戏了呢?”旋即笑容骤止,“可我明知道你是作戏,明明可以利用阿月的事大作文章来威胁你,但一瞧见你那惊惶失措的小模样,心就软了。大好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你说我傻不傻?”
眉心微怔,既然江临川捅破这层窗户纸,她也不必再装。她转向江临川,神情坦荡道:“我对阿月的关心是真的。虽然我恼怒她陷害我,但我是真不喜欢她出事。而你,阿川哥哥,虽然我不奢望你能顾念幼时情谊,但也不希望我们处处为敌,这也是我的真心话。”
江家这对兄妹,皆是人中龙凤。她惹不起,也不想惹。
“处处为敌?”江临川轻轻笑了,笑声如溪涧流水潺潺,在寂静的薄暮中格外悦耳动听。“小眉毛,我从未视你为敌,反倒是你,处处视我为吃人的洪水猛兽罢了。”
今晚的江临川,似乎有点怪?
眉心盯着他,迟疑道:“江公子,若你还记恨小时候我欺……我冒犯你的事儿,那我现在郑重像您道歉。您现在是为京都第一才子,又贵为国子监祭酒,应该不会跟无知妇孺计较吧?”
“小眉毛,你……”江临川像是听到极有趣的笑话,乐得扶到栏杆上,颤悠悠指着眉心,语不成调,“你是要笑死我吗?哈哈哈……”
眉心不懂她的话有何可笑之处?忍了又忍,才没发怒:“江临川,你过分了。”
“对……对不起,容我再笑一会儿。”江临川扶着栏杆,笑声朗朗。候在不远处的鲁氏与喜鹊不禁探过头来张望。这让眉心脸上更挂不住了,低声狠道:“不许再笑了!”
“好,不笑了。”江临川直起身子,清风明月般含笑望着眉心。那目光似有实质般,缓缓拂过眉心身上的每一处,将她密密网住,如飞蛾入网,逃无可逃。
眉心脸色陡然红了,别开脸道:“若没事,我先告辞了。”
江临月并不阻拦,似自言自语道:“阿眉,两年前我去向你爹爹求亲,你知道吗?”
眉心脚步一顿,她可以一走了之,但这种牵扯不清之事,还是早说开早安心。她转过身,离江临川数步之遥:“我知道。阿川哥哥,从小你就很聪明,天赋过人,自然晓得自己究竟非要向我爹爹求亲。阿川哥哥入京都数年,繁华历尽,当晓得我沈眉心不过是极平庸的女子,及不上阿月的半分。镜花水月,之所以美,正是因为它得不到。阿川哥哥何必破坏这种美好呢?
“再则,感情之事不能强求。我心中早已有人,此生非他,再容不下旁人。”
“眉心言尽于此,阿川哥哥你听或不听,悉听尊便。”
江临川静静听眉心说完,似是很苦恼,摇头叹道:“可我此生非你,再容不下旁人,又如何是好?”
眉心不解:“阿川哥哥神仙一样的人物,何必非跟我过不去呢?”
“对啊,神仙一样的人你都看不上,非要跟着尚玉衡那块木头,你说你笨不笨?”
“你……”眉心恼了,“我好言好语跟你说,你竟如此不知所谓!”
江临川步步逼近:我也很好言好语劝你,你竟执迷不悟,又该如何?”
“无聊。”眉心瞪向他,冷冷吐出两个字,转身欲走。江临川飞快扯住她的衣袖,眉心勃然大怒,骂道:“江临川,你若敢动我分毫!”
“怎样?”江临川轻嗤,“难不成你要作贞洁烈女,一头从楼上跳下去,摔得个脑浆迸裂,横尸当场?还是学《女戒》中的女子,剁其手足,投缳自尽?”
眉心被呛得不轻,后悔自己太大意,竟当眼前这无赖是个谦谦君子!
“江临川,你放手,不要闹得大家都难看。”江临川身手是不错,可比起曾经的第一剑客雍阳来,还差得远呢!这厮再敢涎皮赖脸胡闹,可别怪她不客气了!
江临川一脸受伤:“小眉毛,你当真这么绝情?”
眉心冷冷抽回衣袖:“那你想怎样?”
江临川认真思索了片刻,道:“你让我亲一下,咱们就算两清,以后互不相欠,如何?”
“胡说八道!”眉心气得不轻,“我何时欠你什么!倒是你们江家,才是一窝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小眉毛,当年你爹爹沈甫田明明说等我功成名就,就把你嫁给我的。两年前,我去提亲,他竟出尔反尔,说什么沈家家训,不可牵扯朝政。我当即辞去尚书侍郎的任命,到国子监作个清闲的祭酒,可结果呢?沈甫田转身就将你许给尚玉衡。小眉毛,若你爹爹从未有过许诺,或是你嫁的真是一介白丁,我江临川无话可说。可现在,你说,难道不是你沈家欺人太甚?”
眉心哑然,她并不晓得其中还有这样的内情,只硬着头皮道:“事已至此,说这些还有用吗?”
江临川轻笑:“没关系,我可以等。”
眉心觉得太荒唐了:“好啊,随你。反正就算尚玉衡死了,我也会为他守一辈子的寡。”
“好啊。”江临月依旧笑得云淡风轻,“我陪你。”
眉心冷笑:“可以啊,你愿意陪就陪吧!”
江临川笑意骤止:“方才,我说要亲你一下的,今晚月光如此美好,不可辜负良辰。”
这人,是疯了吧?
眉心警惕一后退几步,守到不远处的鲁氏与喜鹊也走上前。
众目睽睽之下,江临川广袖长舒,俯身轻轻吻上眉心映在墙上纤长的影子。
☆、第64章 长相守
即使做出这般卑微的姿态,江临川的容颜举止依旧高雅出尘,仿佛他亲吻的是一尊高贵的神祇,如此虔诚,肃穆,不染半分亵渎之意。
眉心像胸口塞进一大团棉花,笑也不是,恼也不是。
“江临川,你这是何苦呢?”她忍不住劝道,“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江临川缓缓直起身,轻拂云袖,垂眸淡笑:“这世上,许多事根本没有道理可讲。只要愿意,便没什么值不值得的。对于你来说,我只是个厚颜无耻的纠缠者,而对于我来说……”他抬眸,“你是我生命的光。小眉毛,你可以不喜欢我,可以瞧不起我,却不能否认我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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