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1 / 2)
沉吟了片刻,柴恒心中千回百转,道:“齐军这样仓皇逃离,只怕无暇顾及许多。”说罢,恭声道:“可汗英武,必然能战胜这些狗贼!”
至于哈尔墩攻进云州城之后,发生了什么,阿翎也没能知道详细的过程。只知道原本亢奋得能以一敌十的戈雅勇士们进城遭到了埋伏。而这埋伏完全是按照所谓的地道战形式攻打的。而等到戈雅找到反击的机会,却又发生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事——原本亢奋得跟牛似的士卒,竟然在一瞬间软了身子,浑然不是对手。
戈雅所仰仗的,正是他们比大齐百姓强壮得多。一瞬间没了力气无疑击溃了心理防线,一时间仓皇逃离的不在少数。
当夜血染红了整个云州城。哈尔墩出征带来的七万大军被重创,只剩下一万,随着哈尔墩仓皇逃回了都城。
被安置在幽州的留守人员们一直提心吊胆的,直到第三日上午,才见有人来领着他们回去。
云州再次被血洗了一次,淡淡的血腥味仿佛在诉说那日的恐怖。阿翎如今月份大了,连动也不敢动多了。
躺在床上,萧清晏半撑在身边,细细端详着阿翎愈发圆润的小脸。被看得发腻,阿翎背过身去,赶紧岔开话题:“你还没告诉我,哈尔墩到底是怎么了?”
萧清晏含笑,将阿翎捞入怀中。感觉到他身上的香气铺天盖地而来,将自己紧紧包覆着:“你忘了,咱们军中可是有一位江南神医的传人。”大手缓缓抚过阿翎的肚子,“乖孩子,别折腾你娘。”
心儿一暖,阿翎脸上也红了,朝他怀里拱了拱:“也就是说,你们刻意扔些腌臜物件激怒他们,然后引来他们偷袭,将药涂在兵刃上,割伤他们?然后算准了时间?”
“是。”萧清晏含笑,口中热气徐徐喷在她耳边,“人在极度亢奋的时候,意志也会格外高涨。你且想,他们都觉得一定能战胜我们了,怎会不来进攻?又怎会允许我们逃离?”
“而后关门打狗?”阿翎被萧清晏弄得身子都软了,拿手肘锤着他,“清晏,别闹了,好清晏。”
萧清晏笑起来,软软道:“阿辕有没有告诉你,这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儿?”
阿翎一张脸顿时红了,闷着摇头不语。
而那头,哈尔墩一路回了戈雅都城,因为药性,他如今的精神亢奋未曾停歇,对于布下这个局的更是恼怒了。一路回到行宫,见庄和坐在银桌旁,正在把玩手中的虎睛石。那近乎完美的侧颜,看得哈尔墩粗大的喉头直颤,没等庄和迎上来,已然一把将她抱在怀中,几乎要将她揉到骨血里:“囡囡……”
“怎么了?”吃了败仗的事庄和早有耳闻,还是故作不知,双手只紧紧护着自己的肚子,笑道,“哈尔墩,你怎么了?”
哈尔墩也不说话,只是将她抱在怀中,锢得庄和肩膀生疼,只好推了推他:“哈尔墩,我好痛。”
“囡囡……”哈尔墩喃喃唤着,大手抚着她脸上的伤痕,“别怕,你别怕。”
“我不怕。”庄和一笑,却被哈尔墩拦腰抱起来,几乎扔在了床上。明白他要做什么的庄和忙不迭拦道:“哈尔墩,不行,我……”还没说完,便被狠狠堵住了嘴。
这样近的距离,庄和几乎能看到哈尔墩双眼之中全是血丝,癫狂得让人发憷。
一番狂野之后,药效渐渐过了,哈尔墩才寻回了自己的理智,见庄和被自己折腾得浑身青紫,下/体竟然淌出血来,唬得急了,忙抱着她:“囡囡……”
庄和只觉得喉中腥热,看着哈尔墩,从来没有这么恨过。感觉到热流渐渐流淌出来,庄和还是掌不住落出泪来。
不管想不想要,这总是她第一个孩子……
脑中渐渐恍惚,面前哈尔墩惊慌的面孔也模糊起来,最后,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第113章
庄和从昏迷之中醒过来,只觉得帐子里火光刺眼,下意识抬手想要遮住这光线,四肢却酸软得完全动不了。挣扎着眯着眼,却惊动了守在床边的哈尔墩。
紧紧握着庄和的手,哈尔墩从没有像现在这么悔恨过,一双眼睛充血,满是病态的心痛,就那么紧紧将庄和的手按在脸上:“囡囡……”
庄和看着他,没由来无力得很,嘴角勾起一个自嘲的弧度,问道:“孩子呢?孩子没有了么?”
哈尔墩眼中满是悔恨的恼意,静默不语。庄和见他这神色,自然明白过来了,将手从他手中抽回,淡淡道:“哈尔墩,我好累,我想休息了,你出去吧。”
“囡囡……”还没说完,庄和已经疲倦的闭上了眼,哈尔墩自知自己伤了她的心,也不敢再留着,转头出去了。
庄和躺在床上,双手平置在平坦的小腹上。这个孩子,才在自己体内待了不过两个月。前三月之中行房,孩子随时可能保不住。只是谁又能想到,一向对她体贴的哈尔墩竟然会这么蛮横。
揉了揉额角,庄和静静的躺在床上,眼泪无声无息的滑落。从怀着满心的恨意嫁到戈雅,到伊雷下令攻打大齐,她委身哈尔墩,从此开始有意无意的挑拨他们兄弟关系。庄和早就觉得自己死了,可是腹中的孩子,总是无辜的。
庄和心痛难耐,幽幽叹出口气,喉中苦涩,连哭都哭不出来。
庄和浑浑噩噩了整整三日,到了第四日才进了些吃食。见庄和不再绝食,哈尔墩也是放下心来。心中虽是对大齐恼恨不已,但如今戈雅受到重创,再也没有办法反扑,若是逞强,只能死得更为凄惨。
大齐还没撤兵,外患未止,实在是心头大患。
但哈尔墩天真得可以,外患未止,内忧也从未消停过。诸如牧仁、莫日根这等子人,哪个又是好相与的?日日变着法子来闹腾,有时还要组队,一来二去,哈尔墩也火了。
这日,庄和刚起身,就着奶茶吃了些馍馍,又听外面喧闹,轻轻问:“外面出了什么事?”
侍女快步走到门外,不多时又折回来,道:“可汗跟几位王子吵架呢,都动起手来了。”又给庄和捏肩,说,“阏氏切莫多想,好好养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我没有多想。”庄和轻轻说完,挑了挑眉,说,“也罢,你随我出去看看,切莫叫可汗伤到哪里了。”
一路到了外面,却见哈尔墩和莫日根还有牧仁扭打在一起,剩下两个小些的也在厮打。而身边伺候的都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站在旁边,也不上前劝阻。
自然,也怨不得他们,这俗话说得好,“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这要是上去,挨了一拳一脚也就算了,最怕这几位爷一个恼火,群起而攻之,那才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故此,大家交换了眼神,还是决定,让这几位武力值和怒气值随时可能爆表的爷自己解决吧。
庄和身子还弱,也不敢站得近了,只看着这五位殴打对方打得欢,心中扬起淡淡的快意。又见莫日根和牧仁招招朝着哈尔墩要害而来,哈尔墩也不是好欺负的,双手齐出,扣住两人的脖子狠狠推开。
还没等松手,牧仁已经看到了站在一边看戏状的庄和,骂道:“就是这个女人!定是你向齐军通风报信,致使我戈雅死伤惨重!贱人!”
庄和看着他,一脸看死人的表情。哈尔墩这辈子最厌恶谁说庄和不好,顿时发狠,手上大力,竟生生将牧仁喉珠捏碎了。
牧仁瞪大了眼睛,还是不料哈尔墩会为了一个女人再杀兄弟,被嫌恶的扔在地上,还扑腾了几下,这才没了气息。一双眼珠泛黄,好像那死鱼一般。
哈尔墩万分恼怒,一一看过在场众人:“我说过了,谁敢说本汗的阏氏,本汗就要了他的性命!”又转头,紧紧护着身子还弱的庄和,“如今天气不好,你出来做什么?”
庄和抬眼看了他一眼,低头不语。知道她还在恼着自己的哈尔墩立时手足无措,朝后退了几步,声音低低得好像做错事的孩子:“我晓得,我晓得了……你回去好好歇息,我走,我这就走……”
庄和静静地,脸上那伤口似乎又在隐隐作痛了。阳光金灿,仿佛是要灼伤人眼一般炽热强烈。叹了一声,还是伸手拉住哈尔墩的衣角,撒娇般扯了扯,这才转身去了。
哈尔墩旋即欢喜了,跟在庄和身后,浑然不顾身后兄弟们阴沉得一如吃人沼泽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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