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2 / 2)
只是,她用过早膳后,就听人禀报说是那户部员外郎要面见答谢自己,顿时愣了愣,“他还没走?”
“没呢,说是谢过奶奶后,再起程回城。”下人禀道。
权英姿的神色颇有些古怪,不过她倒是不好与外男接触,遂道:“你去回他,就说我不得闲,不过是举手之劳,不用当面答谢。”
下人领了命立即退出去就去转告简靖书。
简靖书此时正在宅子的正堂之上,听了这回话还怔了怔,看来他是见不到这庄子主人了,遂拱手为礼答谢后,就带着自己的小厮以及几名衙差离开。
下人看他走了,顿时松了一口气。
简靖书走了一会儿后,又匆匆回转,那名下人看他又回来了,脸还不由得抽搐了一下,“这位大人还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不过我有几句话要与你的主子说,还请你再进去禀报,让你的主子能拨空见我一见。”
简靖书说得客气,那下人却是万分为难,他是明白自家女主子的用意的,好歹和离过一次,这名声可不能不顾,权家因权美环就曾经一度名声不好。
不过看这位大人执着要见自家主子一面,他又不会全然推脱,只好转身再进内宅。
权英姿正在听庄头汇报昨儿夜里的损失,因为开春正是插秧苗的时候,这段时间雨水多,已经想法子挽救了,只是那刚种下的秧苗泡死的多存活的少,如果真这样,这一季只怕粮食收成会减少。
她名下还有几个铺子,倒是不愁这赚钱的来路,只是这样一来庄子里的庄户日子就要不好过,她也不能真的成为一毛不拨铁公鸡,要不然以后还有何人给她种田?
正自头痛之际,又听到下人来报这狗屁倒灶之事,她不由得恼道,“这什么户部员外郎不会看人脸色行事吗?也罢,我就会会他,好让他赶紧给我滚。”
“是,奶奶。”
听到女主子的声音不善,那下人赶紧就走,省得扫到台风尾。
权英姿挥退这庄头,让他先下去安置那些昨儿茅草屋被吹翻的人家,这事耽搁不得。然后才起身到内室换了身衣装,她这才带着丫头婆子到偏厅去。
这会儿的偏厅挂着帘子,帐幔也放了下来,一众丫头来回忙碌布置着。
简靖书一看就皱紧眉头,这庄子的主人是个女的,要不然也不会为避嫌做了这么多举动,他的眼睫毛微微一睑,随后坐在椅子里眼观鼻,鼻观心不为所动了。
听到声响后,他这才抬起头来看向那从侧门进来的人,对方在帘后坐定,随后传来女人柔和的嗓音,“这位大人,昨儿不过是举手之劳,当不得大人当面道谢……”
正在行礼给权英姿答谢的简靖书一怔,这女人的声音柔中带刚,显然不是柔弱的闺阁少女,他微微一吃惊,很快脸色就平静下来,“不管如何,夫人于我有收留之恩,不答谢就这样走了也不是我简某人的行事风格。”
“大人言重了,我这庄子正好靠近进京城的路上,昨儿雨大,也是情非得已。”权英姿顿了顿,“我这里只有我一个妇道人家当家,实在不好与大人面对面倾谈,所以昨儿有怠慢之处,还请大人见谅。”
至此,简靖书才知道自己完全猜对了,这庄子没有男主子,“倒是在下鲁莽了,请夫人不要介意。”
权英姿只想快点把人打发走,忙说了句不介意,正要说几句客气的话让对方知难而退,对方却是神情严肃地说起了另一桩事。
“其实我坚持要见夫人,也是有一桩事要告诉夫人,今年开春雨水颇多,去年偏又干旱居多,所以夫人还是要尽早做好准备以备灾情。”简靖书道。
权英姿一愣,险些要推开帐幔与他面对面问个清楚,最后还是抑制住自己这种冲动,“大人,这么说京城周围都有了灾情……”
简靖书点点头,随后想到对方隔着帐幔可能看不清楚,这才道:“本来我不应该与夫人说这些话的,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只是夫人昨儿的收留之恩,我也不能不还,就用这消息告知夫人当做还恩,不过恳请夫人不要外传以致人心惶惶,造成动乱。”
这是他的调查所得,还没有向上峰汇报,只是看到这庄子只有一个女人撑门户,所以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也就说了出来。
权英姿本就出身公侯之家,自然明白这几句话的份量,忙道,“这个是自然,请大人放心,我必不会外传,要不然只怕圣上也会治我的罪。”
只不过是举手之劳收留此人一宿,换得这么个消息真真是赚了大发,让她有了提前防范的先机。户对管什么的,不就管银钱的吗?这受灾受收,户部是首当其冲的部门,所以她也不怀疑此人说谎来骗她。
自己得了实在的好处,她也不好端坐在帘后,亲自掀开帐幔,推开帘子,她戴着帷幄出现在简靖书的面前,朝他端庄地行了一礼做为答谢,“谢过大人告知此消息,小妇人万分感激。”
“夫人有礼了,还是趁机囤上粮食为好,我瞅你庄子上人也不少,你又仁善,光是管这么多张嘴都吃饱不容易的。”
这也是简靖书走了又调转回头的原因所在,一个女人打理偌大庄子终归不容易。
权英姿对于这男人起了一丝好感,平身触目所及,此人的身材不是武夫似的健壮,但也不羸弱,看来风度偏偏,就是一读书人的模样,倒是更添了几分好感。
不过她这分好感也只是萍水之缘,这般二十多岁的男人哪个不是已有妻有子?她犯不着上赶着犯贱,再说她曾经在郑华翰的身上跌过一跤,也就不再把这好感放在眼里,客气地着人送这人离开,该干啥事就干啥事。
简靖书这才坐上马车离开这庄子。
小厮给他倒茶,“爷,奴才打听到一点消息……”
正处理公务的简靖书抬头看他,“你又在外胡乱做了什么?”
“爷,冤枉啊,奴才哪有做什么坏事?”小厮忙喊冤,“就是当初奶奶死的时候,不是有些难听的话私下里传出去,小的与人争执了几句,好在这些话没传开,要不然爷以后还如何再娶妻?”
说起这旧事,他还是为自家主子抱不平,这奶奶的死又如何怪得到主子的身上?也不知道是哪个乌龟王八道瞎说坏主子的名声,好在还是太太英明把此事完全按压下去,要不然爷的名声只怕现在渣都不剩了,这绝对影响仕途。
简靖书用手轻轻地捏着额头,对于死去的妻子,他称不上情义深厚,但她在世时,夫妻相处也是彬彬有礼的,也不知道为何她一死就会有自己虐妻的名声在族内传扬,这源头不好找,他娘与他都暗中查过,却是没有多少收获。
好在最后他娘亲自与族长相谈,为了不影响他的前程,族长下了禁口令,毕竟简家成才的没几个,他若能混得好,族人面上也有光,说来是两相便宜之事,这才把这谣言完全按压下去。
“好了,提这些事情做甚?”
“是小的一时口快,爷罚小的吧?”
简靖书看了眼这小厮的样子,顿觉无力,这小厮实在是难以教得聪明些,惟有转移话题,“你打听到什么?”
一说起这个,小厮就顿时来劲了,“爷,奴才知道这庄子的主子是哪家的了?”
提起庄子,简靖书想到那戴着帷幄的妇人,虽然没瞧见面容,倒却看得出身姿曼妙,也就不打断这小厮的兴奋。
小厮见主子没吭声,忙兴奋地介绍,“这庄子的女主子姓权,就是那个淮阴子爵府家的姑奶奶,去年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与妓子谈感情的那位钟家小爷的妻室,不过两人后来和离了,这钟家小爷也遭了报应被流放……”
说起这段八卦,他顿时就来劲,当时他没少偷溜出府到茶楼听人家说书,每天都有新花样,实在比看大戏还过瘾。
托这小厮的福,简靖书也是听说过此事的,虽然不晓得内情,但最后钟家老太太发话要给和离的孙媳妇再嫁添妆,就知道这权家姑娘是受害方,不过钟家那小子做得也不地道,妓子哪有什么真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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