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碎 第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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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十三高兴极了,瞧,不费吹灰之力就赚到三千余两,今晚他就能撤了,为你找女儿?想得美!

到底占了人家好大的便宜,吴十三觉得自己应该善良点,于是掏出帕子,给袁玉珠递过去,想了想,放柔了语气:“夫人也不要太伤心了,嗯,可能我是个异邦人,不太明白为什么你那般在乎孩子。”

袁玉珠擦去泪,抿了抿唇,强笑道:“无怪先生不理解,等将来你做了爹爹后,就明白了。”

玉珠长叹了口气,悲从中来,又想起两年前的事,女人哽咽不已,手比了个大小,“她就这么大点儿,刚生出来时,身上干干净净的,没什么胎脂,是个特别漂亮的孩子,哭得很响亮,一出生就会吃奶,可、可我却没喂养她几日……”

吴十三忽然想捉弄下这个怨妇,他狎昵一笑,伸出手,指头戳了下女人丰满的乳,眨巴着眼问:“是在这里吃?”

“你做什么!”袁玉珠瞬间大怒,立马站起来,扬手就要打这个登徒子一耳光,可这时,她看见男人眼里似乎含泪,孩子般可怜兮兮地望着她。“你、你怎么了?”

“对不起。”吴十三面上难过,心里却在嘲笑,毫无廉耻地说着谎:“我从小就被爹娘抛弃了,我、我一直渴望有个娘能对我好。”

这巴掌,袁玉珠怎么都打不下去了。

她一点都不想碰这个杀手,可破天荒地,轻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从前的事已经过去了,先生要往前看,不要再想了,日后你娶了媳妇,有了孩子,会很幸福的。”

“嗯。”吴十三顺从地点点头。

他想问问这个女人,有家庭是什么样的?每天面对同一个男人,会不会厌烦?到底什么是幸福?

可就在这时,外头忽然传来阵敲门声。

张福伯沉厚的声音响起,催着袁玉珠:“夫人,天色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二爷今儿让魏王府那个厨子做蟹油蒸蛋,特特说他赶酉时就回家,要跟您一起用饭,老奴怕再逗留,晚回去二爷会起疑,您若是说完话,咱就走吧。”

袁玉珠应了声,蹲身给吴十三见了一礼,柔声道:“妾身明儿再出来给先生送些补身汤药,您好好休息。”

说罢这话,袁玉珠轻移莲步,带着婢女离开了禅房。

不知是不是因为那个明艳绝伦的美人走了,屋里仿佛顿时失了颜色,又恢复了清冷寡淡。

吴十三盯着门的方向,不满地撇撇嘴,瞅了眼桌上已经冷掉的饭,失落地嘟囔了声:“陪丈夫用饭比找女儿还重要?我话还没问完,你怎么就走了,没礼貌,真没礼貌。”

第7章

吴十三独自生着闷气,这时,门再次被人从外头推开,进来个穿着玄色袄裙的女人,模样清丽可人,腰间悬挂着两把月牙弯刀,美眸中的煞气甚浓,正是戚银环。

吴十三瞬间收拾好情绪,他高兴地朝女人招手:“银环你快来瞧,袁玉珠今儿带来了银票宝钞,还有好汤饭,趁着未凉,赶紧过来尝尝。”

“嗯。”戚银环满怀心事地应了声,反手关上门和窗,从床底拉出炭盆,熟稔地生火,那会儿担心袁夫人闻到女人的胭脂香味儿起疑,师兄特意将门窗洞开,让她在外头躲一会儿。

没多久,屋里再次暖和了起来。

戚银环默默洗好手,拉了张凳子,坐到吴十三跟前,她扫了眼桌上的几道珍馐美食,一点食欲都没有,强笑道:“有些凉了,要不我给你热一下?”

“用不着。”

吴十三摇摇头,将那只檀木匣子勾到自己跟前,把里头的东西哗啦一声倒在桌上,一一清点,面上的得意之色甚浓,摇头啧啧叹道:“三千两,够几十户人家吃十年了,她怎么敢听信一个陌生人的话,真就凑银子了,她难道不怕我卷钱跑了?你是没瞧见,她生怕我不搭理她,都给我跪下了。”

吴十三拿起只玉镯,仰头瞧水头,又把镯子在自己袖子上反复擦了几下,讥诮道:“得亏陈氏是巨贾之家,禁得起她这般败,否则谁敢要她,哎银环,你说世上怎会有如此蠢的女人,明明是坑,还敢往进跳。”

戚银环自嘲一笑,喃喃,“是啊,明知是坑,还跳,多傻。”

她很快恢复如常,手指点了下师兄的头,嗔道:“她那是病急乱投医,慈母的一片苦心,师哥你就别笑她了。”

“呦,大名鼎鼎的银环蛇十九娘居然会同情人了。”

吴十三撇撇嘴,清点着银票,莞尔:“当骗子可比当杀手赚多了,你瞧咱们过去出生入死的,把脑袋别在裤腰上干活儿,可大头银子全进了宗主的口袋,哼,好不容易遇到头好宰的笨头鱼,不扒她几层皮,我死了都不甘心。”

戚银环皱眉:“怎么,你还要留在广慈寺?”

“对啊。”吴十三耸耸肩,坏笑:“我看那袁玉珠笨得很,若是将她骗走,卖进青楼,肯定能大赚一笔。”

“师哥!”戚银环有些恼了,抓住男人的袖子:“你不是说只赚她三千两么?既然银子到手了,咱们就该撤了啊,你根本就不知道她女儿的下落,不过是从八师兄遗物手札上得知两年前一星半点的事,寻人如同大海捞针,不要逗留了,走吧,咱们去雁门关和宗主会合,她丈夫不好惹的!”

“不。”吴十三忽然拉下脸,“要走你自己走,我还要留下赚银子呢。”

“你的存银都够在西域买座城了,干嘛还贪袁玉珠那三瓜俩枣!”戚银环眼里涌上泪,哀求:“走吧,咱今晚就离开。”

“奇了怪了,”吴十三挥开女人的手,不满道:“你干嘛老是要走?”

“我、我……”戚银环语塞,牙紧紧咬住下唇,良久,扭头朝门的方向看去:“她太美了。”

“什么?”吴十三诧异不已。

“我说,袁玉珠太美了。”戚银环担忧地望着深爱了多年的男人,秀眉紧蹙,“我从未见过像她那么美的女人,又那么的楚楚可怜,师哥,她是毒,不能靠近的。”

吴十三哭笑不得:“你觉得我会迷恋她?”

戚银环低下头,没言语。

吴十三指结敲了下女人的脑门,嗤笑了声:“你也成笨头鱼了?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事,我只爱她的银子,对她半点兴趣都没有。”

下了数日的雪终于停了,入夜后,一轮圆月从东山缓缓升起,清冷的月光洒下,给漫山的雪穿上件薄如蝉翼的银衣,广慈寺在半山,偶尔飞过只寒鸦,悲凉的叫声回荡开来,越发显得寂寥安静。

禅房里并未点油灯,只有映在窗子上的月光,带来些许光亮。

吴十三平躺在小床上,直勾勾地盯着黑黢黢的房顶发呆,那会儿师妹搬了两张凳子并在一起,就睡在床边,其实他并不喜欢与人同屋同寝,可半夜喝个水什么的,有个人会方便些,正好银环很爱做这些事。

吴十三心烦意乱得很,说不出哪里烦躁,可能因为一闭眼,脑子里全是那个穿紫衣裳的女人,她哭哭啼啼的声音一直围绕在耳边,让人讨厌。

不对,一定哪儿出问题了。

吴十三猛地坐起来,扭头焦急地问床边睡熟的戚银环:“师妹,你身上难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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