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碎 第3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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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

吴十三挑眉一笑:“既然感激我帮了你很多,那么,你昨夜为何理直气壮地折磨我?”

“我……”玉珠被“质问”地语结,一时间想不到用什么话反击回去。

“玉珠,男欢女爱是人的天性。”吴十三朝女人伸出手,他呼吸忽然变得粗重,急切道:“从前你是人妇,我克制自己的欲望,怕给你招惹麻烦,不敢在你跟前表现出分毫,可现在你同那个畜生和离了,我没必要再隐忍了,你也不要压抑自己,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站着!”玉珠怒喝了声,她忽然很害怕,什么都没想,手指向门的方向:“滚,别再让我看见你,否则我就一头撞死在墙上。”

吴十三想要再上前一步,可终究没敢,追求她是个漫长艰难的过程,缓缓来,不急在一时。

男人悻悻地耸了下肩,转身离开,潇洒地挥挥手:“行,那我走了,你泡个澡,好好补觉吧。”

第44章

吴十三像只战胜的斗鸡一半, 迈着大步出了兰因观,朝山下去了。

在那个男人走后, 袁玉珠立马将大门关上, 她的背紧紧贴石墙上,屏住呼吸,侧耳倾听男人的脚步声, 确定他越走越远,直至听不到后,这才略松了口气。

袁玉珠疾步到那贮满水的大缸前, 双手把住缸沿儿, 屏住呼吸, 一头扎进水里,寒凉彻骨的冷意如针般朝脸扎来, 水瞬间冲入口鼻里。

玉珠被冷水呛着了,起来猛咳了通。

要疯了。

她本意是想通过折磨羞辱吴十三, 让他自觉放弃, 可他对于所有刁难甘之如饴。

恰如吴十三所说,她去年在广慈寺初见这个男人时, 对他是讨好、防备的,也不晓得从什么时候起,竟然会同他诉说心里的苦闷, 在面对他的强吻时,她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尖叫,而是压低声呵斥。

更可怕的是,她在面对一个俊美又危险的男人热烈追求、百般讨好, 心里有点虚荣了, 刹那间感动了, 甚至昨晚彻夜看他挑水。

这都是不正常的。

想到此,袁玉珠惊慌失措地跑回到屋子里,反手将门插上,道德和羞耻都告诉她,不能再见吴十三了。

一连五天,袁玉珠未曾踏出过房门半步。

她甚至让福伯明明白白地告诉吴十三,她如今仍是陈家妇,还请先生自重,莫要坏了无辜女人的名誉清白。

吴十三没在出现过彻夜挑水的行为,也的确没有出现在她眼前,不过听福伯说,他最近开始在山下耕地种菜了。

这种要安定下来的举动,反而更让玉珠感到害怕。

四月芳菲。

昨夜响了半夜的春雷,雨点子噼里啪啦地砸下来,也不知什么时候起,小草破土而出。

翌日,玉珠略梳洗了番,换上素净的薄夹袄,打算出房门透口气。

谁知刚打开后院的大门,引入眼帘的,竟是片粉色的汪洋,外头不知什么时候,竟多了几十棵桃树,此时初阳将将升起,山上笼罩着片浓雾,桃花竞相开放,绵延绚烂,迎面扑来股雨后的泥土腥和花香,让人精神舒畅。

风一吹,花瓣犹如下雨般轻飘飘落下来,撒在地上、石台阶上。

玉珠不忍去踏,拎起裙子,踮起脚尖走下去。

这时,玉珠发现不远处人影晃动,树下站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吴十三,几日未见,这男人倒是春光焕发得很,穿着粗布单衫,裤脚高高卷起,腿边放着只空了的柳条木框。

他正往桃花树上系红色福带,显然早都发现她出来了,但并未表现得多惊喜,仍专注于做手中的事,只不过唇角噙着抹得意惫懒的浅笑,仿佛在说:瞧你能躲多久。

玉珠本想赶紧返回兰因观,可又觉得,若是不尽早做出了断,那往后便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于是,她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低头径直朝那男人走去。

“吴先生。”玉珠淡淡打了声招呼。

“夫人。”吴十三绑好最后一只祈福红带,明知故问地笑道:“好几日没见你出门,你是病了么?”

玉珠没说话,与他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

吴十三坏笑,斜眼觑了好几眼女人:“我送的浴桶用了吧,你们女人家真的挺耗费水的,不过三两日,就用光了一缸水,不过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你哪怕天天沐浴都没问题。”

玉珠低下头:“你其实不必这样做的。”

吴十三大手一挥,耸耸肩:“我是自愿的呀。”他抬手折下一枝桃花,笑吟吟地递向玉珠,“你看,这几天我一直没闲着,从各处搜罗来桃树,全都栽在这儿。”

紧接着,吴十三轻抚着挂在树枝上的红丝绸,像情窦初开的少年郎那般,俊脸带着抹微红和羞涩,他快走过去抓住玉珠的胳膊,蓦地发现她脸色不好,他赶忙松开,干咳了声,笑道:“这些祈福平安带都是我绑上去的,你、你快去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玉珠自然知道他在百般讨好她、哄她感动。

她拂了下刚才被他抓过的地方,仰头望去,这祈福带的末端系着块巴掌般大的小木牌。

玉珠皱眉扫了眼,离她最近的那块小木牌上刻着“愿无忧无惧、平安喜乐”,旁边挂着的木牌刻着“愿心想事成、长命百岁”。

字体流畅有力,锋芒毕露,每块木牌都有不同的祈福语,但落款处则全都一样,是一只飞鸟,还有一条鱼。

玉珠仿佛不受控制般,竟开始对比陈砚松和吴十三,成婚几年,荫棠就从未这般用心过。

玉珠的不安越发浓了,她表现出对这祈福带并不感兴趣的样子,望了眼周围,问:“福伯呢?怎么不见他人。”

吴十三忙道:“过了清明一日暖胜一日,他今儿一大早就赶车回城里,说是寻陈二爷清点你的嫁妆,顺便再拾掇些单薄的衣裳鞋袜、买些肉蔬什么的,我在这儿守着,他也放心。”

“哦。”玉珠应了声,脸色有些难看。

而吴十三却异常兴奋,手拨弄着树上的小木牌,目光灼灼地望着女人:“你放心,我绝不敢给你惹半点麻烦,上头全都是最寻常的祈愿话,但我也存了点私心,我在极乐楼的代号是信天翁,是一种海鸟,说来怕你恼,刚开始见面的时候,我一直偷偷喊你笨头鱼,所以,我把你刻成了一条鱼。”

吴十三显然有些激动了,急切地上前几步:“夫人,你喜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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