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碎 第7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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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人慧眼独到。”

校尉腰又弯了几分,笑道:“王爷遇刺,如今正通缉两名极乐楼要犯,十三郎信天翁已经落网,三日后处以凌迟之刑,十七郎海东青还飘着,故而城门处设防严查,以防钦犯逃走。”

戚银环唇角勾起抹笑,一切都在她计划之中,是他先无情的,那就别怪她无义了。

蓦地,戚银环忽然看见城墙根锁了十来个和尚,女人秀眉微蹙,冷声问:“那些和尚怎么了?”

“不晓得啊。”校尉苦着张脸,摊了下手,“昨儿忽然接道命令,让抓捕洛阳附近的所有和尚,牢里已经住不下了,就只能把他们晾在城门口。”

“和尚……干和尚什么事啊。”戚银环疑惑地喃喃,猛地她想起吴十三是老和尚惠清的俗家弟子,莫不是秃驴见吴十三落网,前去求情,得罪了王府主事人,进而连累了整个洛阳的光头?

戚银环不禁笑出声,这才是她所期待的乱。

不,还不够。

她还没看见李梧那王八蛋丧命,更没看到袁玉珠那小贱人被满门抄斩,怎能满足!

戚银环扬起马鞭,又抽了下那校尉,傲慢道:“姑奶奶是替王爷办密差的,管好你们的嘴,不许说在城门口见到我的事。”

说罢这话,戚银环夹了下马肚子,扬长而去。

“是是是。”

校尉唯唯诺诺地应承,等女人远去后,他呸地吐了口,摸了摸被打得火辣辣疼的脸,勾勾手,让旁边立着的属下过来,悄声耳语了几句,“去告诉二爷,美女蛇回来了。”

夜悄无声息地降临,街上空无一人,到处黑黢黢的,偶尔响起几声狗吠,也很快被主人握住狗嘴,这种风声鹤唳的时候,还是不要叫唤得好。

戚银环弃了马,如同鬼魅般穿梭在洛阳的大街小巷。

下午她回来后,头一件事就是去无忧阁,找忠心耿耿的属下——阿东等人,问问如如今洛阳到底是怎么个回事,若是能确定李梧死了,她立马带这十几个能独当一面的下属离开洛阳,去长安另寻个营生。

谁知无忧阁人去楼空,连只鬼都没有,阁里也没有任何打斗过的痕迹,那这些人去哪儿了?

疑惑之下,她又去找城里的眼线探子们打听,哪料打听到的和那个守城校尉说的差不多,也是王爷遇刺病重,这几日不仅通缉十三郎和十七郎,还在到处抓大夫和搜罗药材,简直要变天。

看来李梧那王八蛋真不行了……

为了保险起见,她又去了趟王府,好家伙,王府里三层外三层地被重兵围了起来,连只苍蝇都靠近不了。

她是杀手,天生有种对危险的敏锐感,总觉得过于乱,反而不太真实。

于是,她又潜入陈府,想找老二问问,哪知扑了个空,老二不在家,而那个俏丫头良玉在,她揪住良玉的衣襟,问了通,原来当日吴十三回到洛阳,闯入陈府,把老二给暴揍了顿,带着袁玉珠逃了,好像躲在广慈寺,后面被卫军搜到,俩人当场落网,老二浑身的伤,羞辱见人,便躲去了外宅。

问到老二的下落后,戚银环赶紧往城北的外宅去了。

刚到巷子口,就看见大门口灯火通明,陈砚松的心腹阿平正指挥着下人,将雕花梳妆台和各种珍奇摆件往外搬呢。

“别磨磨唧唧偷懒,这两日屋子腾出来后,得赶紧找买主看房。”

戚银环皱眉。

卖房?

只听说陈二买,从没听说他要卖。

“做什么呢。”戚银环轻喝了声。

阿平闻言,忙转过头来,发现是戚银环,三步并作两步地奔上前来,恭敬地打了个千儿,笑呵呵道:“小姐回来了啊,呦,您这是去哪儿了,怎么一头一身的灰。”

“少打听!”戚银环剜了眼阿平,下巴朝门口堆着的家具努了努,问:“这是作甚?”

阿平左右看了下,凑近女人,小声道:“二奶奶刺伤了王爷,王妃大怒,让人将她关入内狱,听说不日还要上奏朝廷,要求严厉惩治一干人犯哩,二爷急得要命,到底夫妻一场,总不好眼睁睁看她死吧,这不,这两日在清点家当,卖了酬银子,将来好各处打点打点,别真把脑袋给砍了。”

戚银环鼻孔发出声的冷哼,讥讽不已,“他倒长情。”转而,戚银环往宅子里走,问:“二爷人呢?”

阿平抻长了脖子回:“屋里泡澡儿呢。”

戚银环进到宅子后,喝命那些搬家具的下人们滚,随后径直朝自己的主屋走去,她发誓,若是陈砚松这小子敢动她的首饰,她一定会剥了他的皮!

穿过葫芦形拱门,戚银环走到内院,不同于外院的杂乱,里头倒还是清幽安静,上房亮着灯,虽只是昏黄一点,但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却是温暖的存在。

戚银环直接推门而入,一股好闻的沉水香顿时迎面扑来,抬眼瞧去,陈砚松此时似乎刚沐浴罢,头发还湿着,将月白色的直裰打湿了一大片,他正坐在圆桌前,一边吃宵夜,一边捧着个账本看。

听见动静,陈砚松忙抬起头,见是戚银环,显然有些诧异:“你回来了?”

“哦。”

戚银环淡淡应了声,将双刀啪地一声按在小圆凳上,压根不理会陈砚松,自顾自地脱掉衣裳,在铜盆里拧了个凉手巾把,擦自己的脸和身子,路上洗不了澡,身上早都黏腻腻的,如今终于能回到家擦洗,真是松快。

“银环,你先过来,我问你几句话。”陈砚松起身,紧紧攥住账本,显然有些紧张。

“问什么。”戚银环从柜中取出套崭新的肚兜和小衣,迅速穿上,冷冷地瞥了眼男人,讥笑道:“二爷脸怎么开染坊了,被谁打了?”

“还说呢!”陈砚松一把将账本摔到桌子上,猛灌了几杯酒,愤愤道:“还不是你那好哥哥吴十三,那天闯入我家,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打了顿。”

转而,陈砚松清了清嗓子,故意问:“你那天不是去益阳县救吴十三了么?我总以为你会带他远走高飞,怎么,还是驯服不了这头倔驴?”

“谁告诉你我去益阳县了。”

戚银环警惕非常,用金簪子将头发绾成个灵蛇髻,趿着绣花鞋,走去圆桌那边,坐到陈砚松对面,她扫了眼桌子,都是些的下酒荤菜,顿时没什么胃口,于是给自己倒了杯酒喝。

“你没去益阳县?”陈砚松故作夸张地睁大眼,皱眉:“那骏弥那些人竟是吴十三杀的?”

戚银环没言语,用筷子夹了颗醋泡花生,淡淡道:“我今儿回来的时候看到通缉令了,说吴十三和十七郎刺杀王爷,若是骏弥死了,多半是这俩蠢货干的。”

陈砚松暗骂这小婊子果然贼,一把抓住女人的手,压低了声音,“你倒不必如此防备我吧,我又不会说出去,那晚我可亲耳听见你说要去救吴十三的,你同我说句实话,骏弥等人是不是你杀的?你早都不满王爷重用骏弥,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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