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迎着风走到梁雁身边,抽走她手里的鸽子灯,举在前边。
尽管一点照明的作用都没有。
梁雁好奇地凑过来,“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不喜欢么?”
他另一只手抓起她空着的手,隔着衣料抓着她细细的手腕。
她往外挣,他稍稍用了力,“里头人那么多,你若是想一进去就被挤出来,那就松开。”
他这话说完后,她果然停了动作,由他拉着往里头走。
“那你还要我给你买新的灯笼吗?”
宋随没说话,梁雁暗地里开心地笑了笑。
太好了,又省了一笔银子!
入口那一处由于有好几家卖灯笼的在那儿堵着,所以挤的水泄不通。
入了东街里头,街道宽敞了,人也少了,便显得没有那么拥挤。
只是这时候宋随也没放开抓着梁雁的手,而梁雁顾着找温静娴,也将这事给忘了。
穿过半条街道,她瞧见护城河边的护栏那儿围了一些人。
河里有挂着灯笼的花船划水而过,岸边也有围在河畔石阶上放河灯的人,那一处显得格外热闹。
温静娴和韩明就站在那河畔边。
他们远远瞧见梁雁和宋随,便朝着他们招手。
梁雁于是穿过人群,和宋随走到了岸边。
她侧过半边身子,背对着河面。
温静娴兴奋地迎上来,挤开宋随,拉过梁雁的手。
“雁雁,我们去坐花船吧!听说河下游放了很多河灯,如果能找到一盏蓝色的莲花灯,可以去挽月楼换东西呢!”
宋随看了梁雁一样,淡淡道:“她去不了。”
温静娴皱眉,正要开口,听得梁雁说:“我确实坐不了,我晕水。”
“你们去坐就好,我在岸边等你们。”
宋随马上接道:“我也不去。”
温静娴哼了一声,“我又没邀你”,说罢转头去扯韩明,“韩修撰你同我一起,我非得看看这个河灯在哪儿。”
韩明朝两人远远望了一眼,温静娴用力拉着他往下走,他只好点点头。嘱咐了梁雁一句在上边小心,便与温静娴一道下去坐花船了。
那花船就是一座露天的小船,一船坐两个人,船头船尾绑上了些花球,还吊着灯笼。
上船的男女一左一右坐在花船两边,若是看到了挽月酒楼说的蓝色莲花灯,便拿起船上的木杆子将灯拉过来。
每每临近年关时,为了预热过年的灯会和表演,上京城中都会提前举办一场这样的灯会。
而这个坐花船寻花灯的玩法,倒是还是今年第一次提。
许多人觉着新鲜,便都来凑凑热闹。
前头已经去了好几波人,温、韩二人去得算晚的,这会子去想必是找不到指定的花灯了。
后头的人也纷纷退开了,沿着河岸往下走,去看那些坐着花船的有谁能找到蓝色莲花灯。
这船没人坐了,可岸边还候着一位船夫。
他见状便亲自上岸来拉人。
恰好梁雁和宋随就在了距离岸边不远的街道上,于是那车夫就直冲着两人来。
“公子,姑娘,这儿还有一艘花船呢,你们要不要去坐坐,万一这花灯就叫你们寻着了呢!”
梁雁连忙摆手:“我坐不了船。”
那船夫去拉她,“我划船稳的很,保管不会让你晕船。”
船夫许是见梁雁长得乖巧文静,看着好说话的样子,便只对着她一个人劝说,全然不顾一边站着的宋随。
梁雁被他吵得烦了,伸出手去拽了宋随一把:“你说句话呀!”
宋随看了看那停在岸边的花船,又看了看梁雁。
想起梁昭与自己提过她这个毛病,是从前落了水后才有的。
这样的心病大概都是源于心底的某段记忆的恐惧,若是一直逃避,便不可能有恢复正常的一天。
他眼神微定,反手将她的手握住,对船夫道:“去开船吧。”
船夫立马点头,跑去开船。
梁雁急得跺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去不了的。”
“梁满月”,他又这样喊她。
她停下动作,仰头看着,想听他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你若今日还是怕它,躲它,避它,那你这一辈子都会活在那段阴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