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坐在桌前开始吃起糕点来。
第二日巳时,承曦公主一案在大理寺审理。
此案牵涉颇多,大理寺的主堂内,来了许多贵人。
左方上座的位置,坐着的便是承曦公主的生母,嘉惠公主。
嘉惠公主昨夜深夜而至,来不及做休整便匆匆入了宫去见承曦。
千里迢迢,跋山涉水,最后发现在上京等她的不是自己那个久别多年的可爱女儿。
而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嘉惠一路长途跋涉,本就疲累,如今又遭此重击,一时难以承受,晕了过去。
等到翌日一早,皇帝传召了范嘉甫来,替她诊治了一番,才让她慢慢转醒过来。
承曦的事情,皇帝自是知道自己理亏,无颜见她。
可嘉惠清醒后,也冷静下来。
十六年前,她带着凌王前往云州,将承曦留在了上京。
这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
她今日无所求,只要一个交待。
皇帝坐在嘉惠身侧,等堂内的人都来齐了之后,他便示意宋随开始。
正如宋随几人昨日所预料的那般,柳瑜自尽的消息传出来,宫里的这些人便都有了主意,他们还真当是柳瑜害死的承曦。
只是不知究竟是何缘由,让她一个朝廷命官之妻,对金枝玉叶的公主痛下杀手。
就连姜胤也是这般觉得的,今日的庭审,他不过就是想知道柳瑜杀人的动机,再看着如何惩治韩家,来给嘉惠和承曦一个公道。
可宋随竟叫人押了姜婳燕身边的兰若上来。
这事情叫堂内众人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姜胤更是莫名有些心慌。
兰若跟在姜婳燕身边几十年,什么场面没见过。
此刻立在堂下,镇定非常。
她没什么可怕的,反正柳瑜已经死了,关键的证物也被她亲手销毁了。
宋随的本事再大,也不能起死回生,扭转乾坤。
姜胤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宋卿,你将兰嬷嬷带上来做什么?”
宋随转过身来,不卑不亢回他:“承曦公主出事那晚,兰嬷嬷说自己整夜与长公主在一块,并未单独出来过?”
兰若点点头,“长公主在宴席上喝了酒,有些头疼,奴婢便同她先回了公主府,再未去过其他地方。”
“既然如此,那你昨夜为何偷偷将宴席那晚所穿的衣物拿去焚烧?莫不是做贼心虚?”
莫春羽昨夜一直盯着,见兰若后半夜时偷偷出了宫。
她在宫外还有一个弟弟,弟弟成了家,平时靠她在宫中所得的一些俸禄过活,日子过得也算不错,在城南租了一座宅子,一家人住在那宅子里。
兰若深夜出来,去了那宅子里,烧了一套衣物,又将什么东西丢进了宅子里的老井中。
莫春羽不知她丢了何物,只听到一声闷响。
后来等兰若走后,他偷偷潜入,从那燃着的火堆里捡了一只未烧完的鞋子,又去井里将她丢的东西捞了出来。
是一条带着锈的长铁链。
而那只未烧完的绣鞋顶端,恰好有一道明显的锈色。
宋随朝着屋里的人介绍:“韩夫人家的静雅堂里有一口废井。
“据府里的下人说,那口井已废了有五六年,平日里一直拿链条和石块封着。
“可那日承曦公主出事时,井口的链条却不翼而飞,这显然是有人故意拿走了链条。”
他拿着东西转过来,看向兰若,缓缓道:“而这些东西,却在你弟弟的家里出现了,你能解释一下吗?”
兰若面色依旧镇定:“链条封井并不是韩府独有的做法,奴婢的弟弟家中也有一口井,那么出现这锁链也是情理之中。”
“既然如此,你敢不敢与你弟弟对上一对,看看他宅子里的井究竟有没有被封住?”
宋随两指夹着那铁链,倏然甩在呈放证物的木盘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
兰若身子一颤,忽然没了话去接。
宋随又继续拿了证物出来,对着姜胤和嘉惠的方向:“这是从承曦公主的指甲里取出的粉末,臣晒干对比后发现,正是长春宫的某一间寝殿外墙红柱上的墙粉。
“而那一间寝殿,是皇后为荣将军准备的。
“宫宴那一晚,荣将军与长公主在寝殿之中,逗留许久。”
兰若厉声道:“宋大人休要胡乱攀污,坏我家公主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