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积云寺的方丈外出游历时,便是恰好经过临县,带回了那个孩子。”
宋随没有继续往后说,可大家都心知肚明了,那个孩子……就是谢天佑。
姜婳燕对于谢竟煊的偏爱,京中几乎无人不知。
是以,她会为了这个秘密而杀了承曦公主,似乎也像是她的作风。
而若是真如这农妇所言,姜婳燕曾有过一个孩子,那么这个孩子又是谁的呢?
这一点,宋随倒是没再往下说,只是此前宋随还说过,承曦是在荣青云的寝殿外偷听到的两人谈话,那这事情,似乎又有了一些指向。
说起来,那谢天佑与荣青云,倒是还真有几分相似。
特别是那副桀骜不驯的性子,犯起混来,不相上下。
眼前这一堆事情搅得,兰若的脑子都有些转不过来。
宫宴那晚,长公主的确是与荣将军在一处。
当年为了让荣将军好好替陛下做事,长公主曾与他在一块过。
后来长公主有了身孕,荣将军很开心,说要娶她。
可公主不愿,硬是趁着去别苑避暑的时候跟着去了。
她一开始并没打算留下这孩子,只是在别苑养了一段时日,心渐渐软了起来,再加上那时候荣将军隔三差五地就要来看她,她便就这么一直呆着。
直到生产那日,长公主让她连夜送走了孩子,换了个死婴来糊弄荣青云。
而后又将当晚接生的农妇灭了口。
荣将军那时候内疚不已,他以为是因为自己没能陪在公主身边,才将事情弄成这个样子。
而那时朝中局势依然稳固,长公主本就不想再同他继续演戏,
于是便在荣将军面前做出一副消极伤痛,不愿见他的神情。
后来回了宫里,荣将军又守了公主一阵。
只是那阵子两人日日争吵,荣将军大概不忍再看她动怒伤身,便自请去了边塞。
这一次回来,本来还好好的。
可宫宴那晚,荣将军知晓了天佑公子的事情,便在寝殿里同长公主争吵起来。
两人吵得厉害,这事情又被承曦公主听见,长公主瞒了这么多年,自然不想让事情败露。
更不愿让驸马知晓,于是便叫她去截人。
长公主那夜同她交代的是:今夜的事情,绝不能再让旁人知晓。就让她成为死人,永远保守秘密吧。
也是因为长公主的这句话,她追着承曦公主到韩府,又亲手杀了她。
柳瑜自然是瞧见了。
只是那是关于长公主的事情,便是为了韩杨鸿和她儿子的仕途,她也不敢说。
否则,十四年前,她又如何会被轻易拿捏住?
嘉惠冷笑一声,缓缓站起了身:“我曦儿的命,在你们眼里,便就这么不值?从前在宫中,你们姐弟两处处受人欺侮,连饭也吃不饱的时候,我是怎么对你们的,你们今日又是如何回报我的?”
姜胤拉了拉她的手,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可却被她一把打开。
兰若跪在地上,拉着宋随的袍角,痛哭流涕:“这一切都是奴婢一个人的过错。是奴婢心肠歹毒,害死了承曦公主,与长公主一点关系也没有!”
宋随静静将衣角扯出来,姿态冷淡。
众人皆冷冷地看着座上的帝王,等着看他要如何在亲缘之间抉择,又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宋随伸手摸了摸怀里的玉佩,那玉佩似乎滚烫,就像他此刻的心一样。
理智虽告诉他,今日根本不是提那件事的好时候,甚至还容易惹了皇帝生气,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可这样好的机会,他没办法什么也不做。
“今日说到这里,又让臣想起十四年前的一桩旧案。
“谢驸马的原配妻子许月桐中毒身亡一案,似乎也出自长公主的手笔。”
兰若忽然大惊:“你……你是何人?”
宋随淡淡拍了拍衣袍,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玉佩。
就在他反手要将那玉佩亮出来的时候,宋悯德来了。
他三两步从外屋的门槛上跨过来,伸手按住宋随的手,朝皇帝行了个礼。
动作间,他以极小的声音警告了一声:“莫要冲动。”
接着又拉了宋随往一边站着:“今日便只谈今日的案子,陈年旧事,便不要再拿出来惹皇上忧心了。”
姜胤疲惫地点点头,默了半晌才道:“曦儿的死,既是这刁奴所为,便拖出去乱棍打死。
“长公主管教无方,看管不力,便褫夺其封号,即日起,幽禁公主府中,永世不得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