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她记得上一回用那只手炉,还是在……是在……她揉了揉脑袋,总觉得脑子里有些记忆好像被封住了一般。
她低下头,恍然间闻见一股药酒味。
对了,酒!
她想起来了,那只手炉,她在积云寺里,被谢天佑拉着喝酒的时候还揣在手里呢。
怎么没带回来呢,莫非是落在寺庙里了?
她又开始仔细地回想,不知过了多久,伴着自己身上的那股子药酒味,她脑海里闪过一些零碎的记忆。
夜里,山寺,禅房,八仙桌上,酒香气,黑色的衣角……
她忽然‘腾’的一声从椅子上弹起来。
她好像想起来了!
那天晚上……她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微凉的指尖触及到灼热的唇瓣,便像是触电一样,突然弹了回来。
记忆开了个小口,剩下的便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了。
她呆呆站在原地,忽然怎么也迈不动腿了。
她一直以为,宋随前日说喜欢她,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算不得数,她也不打算当真的。
可原来竟然从这么就之前开始,他就已经……
妆台前的烛火跳跃着,在她眼前拨弄着室内的光影。
忽左忽右,忽上忽下,梁雁的脸颊像是被点着了一般,倏然滚烫起来。
夜里其实是寒凉的,室内的炭火也才升起来没多久,屋子里凉凉冰冰的。
她脑袋懵懵的,就一直维持着这样的愣神状态动作麻木地熄了烛火,翻上床去。
第二日早晨,梁雁夜里睡不着,早上又早早醒了。
起来洗漱了用完早饭,她发现今日的腿已经好了很多。
她想着等晚一些便去看看爹娘,自己这几日都在外边,也不知他们在家里可还好。
才坐了没一会儿,温静娴来了。
依旧是风风火火的模样。
“雁雁,我听说你腿伤了,要不要紧?”
梁雁起身去迎她,又被她一把摁下。
梁雁只好又坐下来,替她拍了拍一边的凳子,示意她坐下。
“我就是扭了一下,今日已经好多了。对了,我听说你家里有些事情,是出什么事了?”
温静娴罕见的有些忸怩,“我今日来找你为的就是这事。我外祖母病了,父亲和母亲又都抽不开身,我想回云州去看看她。
“恰好嘉惠公主要带着承曦公主的棺椁回云州,陛下派了人护送,父亲叫我跟着他们一起去。
“可说到底,我一个女孩子,他们也不太放心,所以……”
梁雁大概知晓了,接过话来:“你想让我陪你去?”
温静娴抿着唇,连连点头,雁雁就是聪明,完全不需要她多说,一下子就能明白她的意思!
梁雁无意间摸了摸发髻上的芙蓉花银簪,心想,去云州也好,她从未去过云州,此去虽然路遥辛苦,但能见见沿途风光,也比成日里闷着好。
再加上,温静娴一个女子跟着朝廷的人上路的确不便,有她陪着,也算有个照应。
最主要的是,这一去,少则大半月,多则一两月。
她去了云州,便有一段时日不能与宋随碰见,如此,也不会尴尬。
而这一路上,也能给她一些时间,她最近心绪浮躁烦闷得很……
想到这里,她很快答应下来,“我跟你去,什么时候动身?”
“雁雁,你最好了!”
温静娴抱着她的胳膊,使劲摇了摇,激动了一会儿,才说:“那你要快些去收拾,午后的样子便要出发了。我也回去收拾收拾,一会我来接你。”
梁雁有些惊讶:“这么匆忙?”
温静娴一边起身往外走,一边点头:“嘉惠公主要走,陛下留了没留住。你快些收拾,我一会就来接你!”
梁雁只好应下来,等温静娴走后,她又去找了孔令珊,说了去云州的事情。
孔令珊连连嘱咐她路上小心,又亲自来了小院给她收拾东西,两人一直忙到午后。
梁雁忽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温静娴是怎么知道她伤了腿的?
她昨日让人给她送信的时候,可从未提过自己受了伤的事情。
罢了,还是先收拾东西要紧,她没多想。
温静娴离开梁府后往便往温府走去。
今日这事情,不得不说,她实在是干得有几分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