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1 / 2)
意儿偏头盯着娘亲细瞧,嘟着嘴道:“娘亲又哄人。”
“胡说,娘亲才不哄人。”知言迅速板脸做正经状。
“娘亲比舅舅都要爱哄人。”意儿也很有理由的反驳。
孟焕之在院中即能听见儿子清脆的声音,便也笑了,待掀帘进去,一个小身影扑向他腿间。
“爹爹,你可是回来了。”意儿昂起小脸咯咯笑道,手下拉着父亲的锦袍往里拽,向知言卖弄:“娘亲,快看!”
意儿声音里欣喜显而易见,他脚步欢快轻盈,粘乎住孟焕之再不撒手。
“爹爹,这个给你吃。”意儿从八宝攒盒里拿出一个果脯塞到父亲手中,盯着他放进嘴中,才高兴得露着小白牙。
“意儿乖”,孟焕之边夸奖儿子,又打趣道:“意儿方才说娘亲最爱哄人,同爹爹也说一说。”
知言很不认同,当即制止,“论谁也比不上你,嘴里一套,行动上又是另一套,不许编排我。”
她轻横一眼,还好意思说别人,自个最会放大话哄人
他也露着皓齿笑得璀璨,抱起儿子养外头的新奇事。意儿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很是认真倾听,一双小手却不老实,东摸摸西动动,抓住父亲腰间荷包玉佩把玩。
孟焕之眼睛瞄向知言,示意道你生的儿子坏毛病也全跟了你,知言故作傲骄扬高脖子,逗得他绷不住又笑了。
等把两个孩子都安顿到厢房睡下,孟焕之拉住知言的手交待:“你带着两个孩子暂且再住几日,赶在除夕前我们再回孟府。”
知言点头,手伸过他的胳肢窝底下紧搂住对方,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呢喃道:“焕之,无论如何你不能舍下我们娘儿几个。”
她都被给养废了,什么忙也不能帮上,总不是添乱。
“好!”
头顶上的声音温厚醇和,目光游离,娇妻爱子他怎么能舍下,也总不能一辈子战战兢兢、靠着仰人鼻息过活。
这回有古道热肠的王善叔相维护,下回可没有这样的好运气,身家性命全捏在别人手中的滋味是如此的难捱,令人坐如针毡日夜难入眠。终有一天,不会再让妻儿跟着他担惊受怕。
灯芯结了又爆,烛火飘忽,屋内两人总有说不完的话。知言无非说些日常的闲琐事,他也听得津津有味,侧身支着头,不放过她说的每一句话,目光专注好似想把她也给看化。
“六哥给意儿抓来一只小狗,他可喜欢了,整天带在身边,不过你一回来,小狗也被打入冷宫。”
“四姐答应接替钱大家,给各府上的小姐们授课,也是出师不利,有好几家不放她进门,嫌弃她是和离之身,幸好四姐早有心理准备,也是一笑置之。”
孟焕之一直静静听着,知言笑他也会心一笑,知言忧愁他很是体贴轻声安慰。
知言说得口干舌燥,支使他倒杯水,接过一口气干了,才发觉一整晚只她一个人在说,那岂不是跟个话唠的老婆子没什么两样,她轻嗔一句:“你尽看我出丑。”
“没有”,孟焕之温声辩解,凑近了亲吻。他很是后悔昨天放下话饶过她,莫说十天,数十个数都等不急。不过总不是言而无信,好在有一整晚时间他们可以干别的,比如说勾下茜色抹肚,唇舌游离在双峰间细细啃咬,再比如......
一夜无梦好眠,天近亮时,知言迷瞪间无意识摸向枕边,抓住一缕头发,顺而摸向他的头脸,还好人在,她又沉沉睡去。
待知言再次醒过来,一睁眼便是临窗大炕上孟焕之带着意儿识字的画面,阳光透进明窗照射在他们身上,一大一小同出一辙的外貌养眼极了,沐浴在温暖的光线下像镀了一层金色。
“你醒了?”孟焕之听见动静抬头问道,眼中笑意漾出。
不知怎么的,知言鬼使神差来了一句:“焕之,你长得真好看。”
那个人笑得更厉害,几步走到床边俯下身,轻点一下知言的鼻尖,“小娘子生得更美,特别是赖床的时候好似一副海棠春睡图。快起来罢,小花猫。”
好久没听见他这样称呼,有三年还是更久,瞬时勾起许多往事。
“哪里有小花猫,我也要看。”意儿支着耳朵听,溜下炕也跑到床边,翻起被褥寻找。
知言无语,说他最会哄人还抵赖,看把儿子哄得一愣一愣。
孟焕之轻咳一声,抱起意儿到西边暖阁里看弟弟,为自己圆谎:“小弟弟像不像小花猫,吃了睡睡了吃。”
意儿点点头表示认同,在以后的岁月里他为弟弟起的第一个外号就是花猫,并且振振有词搬出父亲。使得孟家次子孟显扬很是怨念,时常在娘亲面前嘀咕爹爹为何要给他起那样的外号。
知言惟有装傻,她总不能说小花猫是你爹爹给娘亲起的外号,这叫恶有恶报,看孟焕之还一天没正形,给孩子不做好榜样
☆、197|第 197 章
北方边境的冬天冷得令人难以想像,寒风凛冽吹到人脸上似刀割一般,从脖颈衣领缝隙、袖口及其他任何一个可以漏风的地方穿透,裹着再厚的皮毛也无济于事,浑身冰透了。
辕门外的旗杆下,秦昭与十数个营中将领从早起便在此处,直至天边一轮新月升起,四周仍是寂静,听不到马蹄声,顺着风向也不能闻到血腥气。
这已是第三日,张盛带着一队人马出营打探军情至今未回,接连派出两队军士搜寻也没有结果,冰天雪地里真让人堪忧。
数月前,骚乱数年的鞑靼王庭终于平静,新任汗王斩杀一众兄弟子侄,踏着血海尸山即位,头一件大事便是挥兵南下掠夺烧杀。
鞑靼人有足够的理由确信他们仍能取胜,如同两年前一战,杀得南边文明人片甲不留,继而长驱直入,进入他们久久渴盼的桃花源。
从边境上哨卫发现有敌军出没之日起,英国公当即决定军队开拔再往北进。也是从那一日起,有无数支斥侯小分队折损失踪。不是因为他们遇到了鞑靼军队,而是酷寒的天气——这更为强大和可怕的敌人,用刀剑不能驱赶,凭人众也不能战胜。
等侯无果,也不知谁说了一句:“走,回营里吃肉喝酒。”
都是爽利的汉子,行事不会拖泥带水,转眼间一帮人散了个干净,惟留下两三个仍不死心,伸长脖子再向远处张望一眼,也不知谁先开口,声调一致:“回罢!”
两人相视一笑,秦昭用靴子踏一下脚下坚硬如铁的冻土,大步迈出一边说道:“乔家表哥先回,我到中军帐走一遭。”
惟留下乔骏在原地又等候了约有一烛香功夫,方才慢抬脚步往自己的住处走去,半路上被一个校尉拦住又请他去了秦昭处。
密不透风的土屋只有方寸大,又被一个不大不小的土炕占去多半地方,地下只容两三人转身。炕烧得火烧,铺着黑熊皮毛褥,秦昭已然不客气盘腿坐在一边对灯捧着书卷,北边风沙大吹得他肤色黑紫,再哪里有半分昔日玉面朗君的模样。
乔骏也是可笑,“四表弟旧貌换新颜,佳人见了不知如何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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