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2)
于秋看着已经握在手中的一百五十两,只觉得柳暗花明又一村,瞬间心气都足了。
在顾青回来之前,于秋决定自己也回鱼连县一趟,于是将老头儿留下,拜托赵秃和王麻子一定小心照料。
出门后,于秋意外看到上次那个一招差点把顾青弄死的黑衣人,还特地返回去,千叮万嘱地,让青头帮哥几个千万不要再招惹这个人。
幸好脾气最火爆的胖猪已经被顾青带着一起走了,剩下的两个都还算稳重。
而后于秋终于孤身上路。他边朝南走着,边摸着兜里的一百五十两。虽然还不到全部欠债的一半,但是至少可以先将晓春眠的给还了。
是的,在拿到这笔钱的一刹那,于秋已经决定要先还给晓春眠。毕竟晓春眠这笔钱是最多的,还前前后后都对他们那么温柔,不能让好人难做……更何况,根据上次看到的冰山一角,以及曾经在鱼连县听到只言片语,于秋感觉其实晓春眠这个知府家大少爷当得也未必很轻松。
但是直到于秋连夜赶回鱼连县,偷偷潜进晓府大门,眼睁睁地看到——
他怎么也想不到,晓春眠这个大少爷竟然当得这么艰难。
☆、第11章 圣母界的楷模
晓春眠躺在床上,发着烧。
他烧得难受,迷迷糊糊间想喝口水,身边却不知为何连个照看的人都没有。他自己挣扎着起了身,结果从床上摔了下去。
这时候,一个丫鬟刚好推开门,看到了这一幕,既惊且骇,连忙将晓春眠扶了回去,给他倒了水,然后又冲了出去,喊着要报告老爷,请老爷给他请郎中。
而后这丫鬟却是许久都没再回来。
浑浑噩噩间,晓春眠只听到一个清脆的巴掌,一句“老爷让你去二少爷房里帮忙,你胆子倒是不小,还有空来管别的人了”的高声斥责,以及一点隐隐约约的哭声。
晓春眠又口渴了,这次却连自己挣扎起身都办不到,就这么渴着昏睡了过去。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晓春眠感觉自己被一个人扶起了身,身后还塞了靠垫让他靠着,然后唇边搁了一个碗,紧接着一些液体挨了上来,将原本干裂的嘴唇染得湿润。
水!
晓春眠连忙张开了嘴,一口气将碗中的液体喝了许多。
结果,入口之后他才发现,这又苦又辣的,根本就不是水,而是药……于是“噗”地一声,有人被他喷了一身。
晓春眠咳了好多声,好不容易缓下来,感觉到碗沿又贴到了唇边,撇了撇嘴,小心翼翼又尝了一口,紧皱起眉,但最终还是乖乖将这碗药给喝下了。
喝完药后,他又被人放了下去,盖好被子,出了汗,渐渐地整个人都好多了。而后他终于睁开了眼,看到了这个被他喷了一身的倒霉蛋。
这竟然不是府中的任何一个下人,而是——而是谁来着?晓春眠一下子没认出来。
“你总算醒了。”对方松了口气,笑了笑,又问,“怎么搞成了这样?”
这一出声,晓春眠总算是听了出来,“小秋?”
于秋点了点头,“是我。”
晓春眠却还是愣愣地看着他,看了许久,果真从五官间看出了他原本的影子。但于秋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枯黄干瘦的于秋了。每天都吃饱喝足,再加上适度的锻炼,短短半个多月已经将于秋养得唇红齿白、精神奕奕,原本的大眼睛更是多了些水润,彻底将他原本颇为不错的外貌底子显了出来。
“小秋……”晓春眠忍不住赞叹,“原来你这么漂亮。”
于秋干咳一声。虽然是句夸奖,但是加上“原来”二字,怎么听起来就这么尴尬呢?更何况“漂亮”二字,由晓春眠来夸,谁听了都得心虚啊。
“你怎么会在这里?”晓春眠又问。
于秋默然望天。之前他回到鱼连县,第一件事就是来这府上拜访,但或许是因为他的衣着太过破烂,晓家的门卫一看到他就直接赶了出去,连通报都不肯,就算他说自己是来还钱的也没有用。后来他又在外面住了几天,打算等晓春眠出门,结果晓春眠硬是不出门。最后,于秋干脆潜了进来,想要偷偷将那一百多两银钱放在晓春眠枕头底下算了。结果这一潜……
他就眼睁睁看着晓春眠在寒风刺骨的院中跪了一夜。
而在晓春眠所面对的那个房间中,晓夫人愤怒将一些瓶儿罐儿的砸了一地。至于那群下人,因为知府老爷下的令,都只顾着劝夫人,直到天都亮了,才有人将已经神志不清的晓春眠给扶了回去。
现在想来,于秋还觉得不可置信。晓春眠难道不是知府家的嫡长子吗?就算惹怒了晓夫人,也不至于被这么对待吧!结果晓家的那个知府老爷,听闻自己的儿子和自己的疯老婆起了摩擦,居然就是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偏心都偏到天边去了。
“我就是不小心路过……”于秋将自己偷偷潜入的事情含糊了一下,然后忍不住问,“你这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就和你母亲吵起来了?”
晓春眠目光一暗,“你知道的,母亲她……向来不喜欢我出府。”
这又是于秋所无法理解的。从上次的相遇,于秋确实能知道这一点,但晓春眠身为知府公子,不让出门是个什么道理?
“本来偶尔出去一下,倒也还好,只要及时将母亲哄住就行了。”晓春眠说着叹了口气,“但我本来准备下个月上京赶考。母亲不知道怎么知道了这件事,然后就……说什么也不同意。”
从这句话里短短的停顿中,于秋能够听出,晓夫人的反应肯定不会只是“说什么也不同意”这么轻描淡写。
好吧,晓夫人多年前就疯了,正常人不该和疯子计较,但是……“难道你父亲也不让吗?”
“父亲本来是同意的。但母亲一闹,他就改了主意。毕竟,对他而言,我考得上也好,考不上也好,都比不上留在家里安抚好母亲吧。”说到这里,晓春眠苦笑了一声,“然后我自己做好了准备,想要瞒着父母上京,却被父亲发现,捉了回来。”
后来的事情,于秋就知道了。
晓春眠跪了一夜,反倒将晓夫人给气病了,晓府上下顿时忙得鸡飞狗跳。本来这时候还有两个丫鬟照顾着晓春眠,结果好巧不巧,晓夫人十年前生下的嫡幼子刚刚好染了风寒,于是就连晓春眠的那两个贴身丫鬟也被支使了出去,以至于晓春眠落到了眼前这个病了渴了都没人管的地步。
也就那个小丫鬟——晓春眠的贴身丫鬟之一,还知道惦记他,忙中偷闲地跑来看了他一眼。然而知府老爷正守在幼子的床边,那小丫鬟上去请求给晓春眠请郎中的时候,被知府老爷一巴掌就给挥了出去。
这些事情,合起来其实不过一句话——晓春眠这个理应是嫡长子的人,在这个家里,没有一点地位。发疯的妈每天逮着他闹,当家的爹偏心偏到了天边。
就算下人里有想对他好的,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就像那个小丫鬟,是个有良心的,晓春眠平时对她好,她记在心里,买通了门卫也要偷偷出去请人来给晓春眠看病,却被人发现了,挨了几个掌掴,现在正被关在柴房里。
“巧溪她……”听到这里,晓春眠深深吸了口气,“怪我,居然牵连了她。”
于秋无语,“你都这样了,还有心情心疼别人?”
晓春眠笑着摇了摇头,也不解释,自己默默思考着该怎么给这小丫鬟求情。顺着这事,他的思路荡了开去,然后不知想到了哪里,脸色又暗沉下来,面露悲痛,“这么一来,我怕是真的没有机会赶上这次科举了。就算等到三年之后,也不知道父亲和母亲会不会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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