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 2）

那位从马车上跳下来的先生很热情的与派克先生打了一下招呼，并且对着他问道：“史蒂夫，能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太好了。还好今天是你在值班，要不然我就又要和守门的那位温迪先生纠缠许久了。当然我不是向你抱怨，毕竟温迪先生也只是在认真的完成他的工作而已，不过我还是想说，有的时候他还是太过于认真了一些。嗨，这位小伙子你好呀，派克，这个漂亮的孩子是你的晚辈吗？”

“当然不是，不过他的哥哥是圣约翰哨兵学院今年的毕业生，我想他是因为这个才会好奇的过来看一看的。”派克先生闻言回答道。

但随即他却又冲着亚瑟说道：“年轻人，这位是湃纳西·史密斯先生，向导学院的引路人。这十几年来伦敦和着附近乡村所有的向导都是由他领进向导学院的，在寻找觉醒向导的这件事情上，我还没见过有人能比他更出色的。”

派克先生的夸奖让那位史密斯先生十分的得意，却听得亚瑟胆战心惊。他有些慌乱的用视线在那位史密斯先生的身上扫了扫，发现在他的肩膀上正停着一只小型的猛禽，看样子和体型很像是猎隼一类的东西。

那具体是什么，亚瑟也不知道，因为他现在能够看到的只是一个轮框而已。

史密斯先生显然是一位十分健谈的人，他听过派克先生的赞扬之后大笑着说道：“哈，我的好友，你总是喜欢赞赏别人。年轻人不要听他的，我只不过是恰好负责这个区域而已。不过说起新觉醒的向导，还真有一件事情让我感到忧心，我十几年前刚刚开始做引路人的时候，每年都能够找到最少40名的向导，可是十几年过去了，这个数字不但没有增加，反而还有变小的趋势。如今已经是七月末了，可我今年接引的向导还不到20人，这真的算不上什么好消息。”

派克先生闻言也叹了一口气回答道：“这有什么办法那，向导总是珍贵的。据我所知全国每年觉醒的哨兵能超过1000人，可是向导却还不到300人。超过三分之二的哨兵是找不到适合他们的向导的。而且不仅是在这里，世界上的哪个国家不是这样的那？想开一些吧伙计，这不是我们可以解决的问题。”

他们两个在说话的时候，亚瑟是一点都不敢插嘴的，因为他已经很明显的感觉到史密斯先生肩膀上的那只猎隼，正在歪着脑袋观察着自己。

亚瑟的心脏在胸膛当中极速的蹦跳着，他不清楚那个精神体是不是发现了自己的异常，如果被发现了自己是一名正在觉醒的向导，他们会立即就把自己给送入向导学院吗？还是会如同马丁哥哥那样，允许他回到家里与家人告别之后在来到学院。

就在亚瑟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发现史密斯先生的那只猎隼好像不在对他感兴趣了。那只鸟现在正回过头，用它的喙给自己梳理起背上的羽毛。

那只精神体的反应让亚瑟暂时的安了一下心，他想既然如此靠近，那个引路人都没有发现自己正在觉醒。那么他应该就是派克夫人口中那一小波极为稀少的隐藏型向导了，这对现在的亚瑟来说绝对是一个好消息，至少要走哪条路的决定权是在他自己的手上握着的。

相谈甚欢的两位先生在许久之后终于想起了亚瑟的存在，于是那位史密斯先生对着亚瑟说道：“嘿，年轻人，你的好奇心可以到此为止了。这里真的不是你们这些孩子应该过来的地方，所以趁着时间还不算太晚，赶快回家去吧。”

亚瑟现在巴不得自己能尽快的从这里脱身，他在听到史密斯先生的话后赶忙回答道：“是的先生，我会马上离开这里。祝你和派克先生过的愉快。”

说完之后亚瑟也顾不得什么礼节，牵着马快步的从向导学院的大门口跑开了。

一直到再也看不见向导学院的大门，亚瑟才敢缓缓的将自己的脚步慢下来。刚才他的精神全部都集中到偷溜上面去了，现在一松懈下来，亚瑟才感觉到自己的肚子一直都在咕噜咕噜的乱叫。

感觉到饥饿的他决定要先填饱自己的肚子，所以他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四周，选择了一家看起来很干净的小餐厅走了进去。

随便的点了几道餐馆里面的招牌菜，亚瑟一边吃着自己点的东西，一边想着刚刚从向导学院门口听到的那些话，就在他独自出神的时候，突然有人在他的耳边问道：“这位先生，不好意思我可以在这里坐下来吗？”

亚瑟闻言回过神，抬头看了一下周围，发现基本上每张桌子上都三三两两的围坐着几个人，只有他在的这张餐桌上还空有一些位置。

见此情形，亚瑟将自己的东西往边上挪了挪说道：“当然没问题。”

得到亚瑟的同意之后，那个人端着自己的餐盘坐到了亚瑟的对面，微笑着冲着他说道：“我叫阿萨姆，是一名商人。你应该不是这附近的人吧，我对你没什么印象。”

亚瑟闻言笑了笑没有接话，算是默认了阿萨姆刚刚问话。

见他默认了，阿萨姆开心的笑着说道：“我就说我一定不会记错的，见过你的人绝对都会记得你的。你会到这里来，也是为了要看一看向导学院吗？”

亚瑟闻言有些惊讶的回道：“你说的也是什么意思？”

阿瑟姆闻言喝了一口自己碗里的蔬菜汤回答道：“每年都会有很多人或是因为好奇，或是因为其它的什么原因而来到向导学院，如同你这个年纪的少年人尤其如此。但是很遗憾，没有人能够进得去，守门的那位老温迪的脾气可是大的很。那些进不去往回走的家伙们，大多数都会和你一样选择在这里吃一上顿，然后在继续赶他们回家的路，你们这样的我见多了，一眼就能够认出来。”

亚瑟闻言感觉有些尴尬，阿萨姆的话让他感觉自己有一点像不懂事的孩子。

而坐在他对面的阿萨姆似乎是没有察觉到亚瑟的尴尬，他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说真的我真没办法理解你们是怎么想的，那些向导们虽然过的很好，衣食无忧又有着很高的地位，但是在我看来他们的生活跟那些笼子里的金丝雀也是差不了多少的，只不过他们的主人更爱他们，也更加的离不开他们而已。”

亚瑟闻言猛的抬起头，盯着他对面的阿萨姆问道：“为什么你会这么说？”

阿萨姆耸耸肩膀回答道：“我家里面是开杂货铺的，向导学校里的很多东西用的都是我家里送过去的。我很清楚那所学院里的各种规则，包括可以说的和不可以说的我都知道。每一届的向导有很多在被送进来之前，就已经被家室显赫的哨兵们内定了，他们都是带着订婚戒指被自己的哨兵驾着马车送进来的。至于每一年的向导学院的毕业舞会，哦，那更是一个大型的相亲舞会，哨兵们想要进来，要么得有身份，要么就得有能力了。”

亚瑟闻言吃惊问道：“不是说哨兵和向导，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选择伴侣的吗？我听说他们之间是都可以感觉到自己和对方的匹配程度的。”

阿萨姆闻言挑了挑眉毛回复道：“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谁会去那么做那？主说他为每一个哨兵和向导都选择了一个完整匹配的伴侣，但是世界那么大，谁知道自己的那个看不见伴侣降生在了那里？与其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哨兵们更希望找一个等级高，匹配度又好的向导成为自己的伴侣，那样的话还能够提升哨兵自己的能力，何乐而不为那。而且向导那么珍贵，能遇上一个合适的就已经是上天的恩赐的，要知道有不少单身的哨兵还在日夜忍受着神游症的折磨那。”

亚瑟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你是说向导学院也许会插手向导们的择偶？”

阿萨姆闻言伸出手指在亚瑟的眼前摇了摇说道：“不是也许是一定，要不然你以为那些向导学院老师们宽敞的房子与庭院，还有他们身上那些华丽的服装和首饰都是哪里来的，靠政府给他们发的那一点工资吗？怎么可能，向导学院每年从社会上得到的捐助至少要有5000英镑，那些大多数都是哨兵家族贡献出来的。”

眼见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亚瑟此时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阿萨姆炫耀似的冲着他说道：“嘿伙计，你还不知道吧，哨兵的伴侣在法律上的地位与妻子是相同的，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哨兵爱他的向导，真信这条法律的人都是傻蛋，但是没办法谁叫法律它就是这么规定的。不过这也让那群哨兵开心的很，因为他们都是一群独占欲很强的家伙，如果可以哨兵们会恨不得将自己的向导装进口袋里随身携带，远离自己的向导对于哨兵来说是最不能够忍受的事情。”

亚瑟怎么会不知道到，他来到这里之后最大的兴趣就是读书，法律相关方面的文书他也读过很多，最让他记忆深刻的就是法典上对于夫妻关系的记载了。

在那条法律上，夫妻关系指的只是丈夫一个人，也就是说妻子在法律意义上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她是作为丈夫的附属品出现在法律文书上的。所以不要说嫁妆和话语权了，妻子在法律上连独立的人权都不存在，她的丈夫可以决定她的一切。

不知为何，此时的亚瑟突然就想起了自己在向导学院大门前看到的那句话，那个句子开头的谦卑，指的到底是什么那？

浑浑噩噩的吃过一顿午饭之后，亚瑟牵着马继续往家的方向走。他现在的脑子里很乱，派克夫人、史蒂夫先生和阿萨姆所说过的那些话总是不停的在他的脑海之中浮现。但是最终亚瑟还是想起了自己离开之时金丽斯夫人对他说过的那些话。

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为此不要回头。这是嬷嬷在他离开的时候告诉他的，那什么样的生活是我想要的那？

亚瑟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之后在心里面不断的问着自己，很快他便有了答案。

我想要在空气清新的时候与家人到湖堤上去漫步，我想要在阳光正好的时候跟朋友们出去钓鱼，我想要在春天里骑着马出门去踏青，我想要秋天的时候能拿着猎枪和伙伴们上山去打猎。我希望我可以想出门会友的时候就能够出门，想在家休息的时候就窝在沙发上不动，我希望能够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我希望别人在在叫我名字的时候可以称呼我为亚瑟·艾登，我最希望也最想要的就是能够继续做自己，不成为其他人的附属。

越想亚瑟的头脑就越清明，身子也越轻快。他抚了抚在自己身旁的那匹骏马的大头对着它说道：“嘿，闪电，想通了其实也不复杂。我想我就去做，就是这么简单。对吧伙计。”

骏马打着响鼻，用头不断的轻轻撞击着亚瑟的身子。

亚瑟轻笑着抱着它的脖子，然后翻身骑到它的背上，手握着棕绳说道：“走吧伙计，从今天开始为了过我们想要的生活，咱们都得努力了。”

马儿在他的指挥下迈着步往树林里的小路跑过去，他想要走小路抄近道回家。

心中放下包袱，正在开心的亚瑟没有发现，就在他刚刚离开大路骑马走进小树林之后，那条大路之上，迎面就行驶过来一辆崭新的双马八人豪华马车。

作者有话要说：另上面那段有关婚姻关系的法律，它在17、18世纪的英国是真实存在的，嫁出去的姑娘连人都是丈夫的，其它的就更不用说了。如果不希望自己家姑娘的嫁妆被侵占，岳父们得在嫁女儿之前与女婿签订一份协议，约定给女儿带过去的嫁妆只有她生的孩子才有权利继承，免得最后那些嫁妆被女婿分给他的私生子。

第1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