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1 / 2)
在中国,那事儿是上不了台面的,没人会在明面上说,以至于很多事情,我们一开始都没有发现。那天下午,店里的伙计小六子给我讲了几个鬼故事,很吓人很吓人的那种,天一黑,我就很害怕,在自己的房间里怎么都呆不下去,就想到娘那里,跟娘一起睡。最近,爹每天晚上都会到娘房里来,我刚走到娘的屋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来那种声音,时不时的,还有爹和娘的说话声。我那时候已经十二岁了,懂得一些事了,知道不能进去打扰他们,可是我真的很害怕,不敢一个人睡,最后,琢磨了好半天,我决定去找二娘。
二娘虽然人比较呆,对我却是挺好的,而且她也就比我大个七八岁,在我看来,她像个姐姐多过像娘。所以我还是挺喜欢找二娘玩的,只是娘说爹总在二娘那里过夜,入了夜,就不让我去二娘那里了。
当我推开二娘的房门时,我以为自己眼花了,爹和二娘两个人坐在床上,就那么呆呆的坐着,一言不发。我低低的叫了一声爹,他才好像从发呆中醒了过来,问我说小凤这么晚了你到你二娘房里来有事么?
我当时只觉得满头雾水,爹不是在娘的房间里和娘做着那生孩子的事儿么,怎么又跑到了二娘的房里?难道我看错了?不,应该不是,可能是爹从别的地方走过来,走的比较快吧,以前爹也曾经有过在娘的房间里做完那事儿后回二娘房里过夜的时候。我傻笑了一下,说了句“没事”,就离开了。
小孩子的恐惧,在夜色中总是会酝酿的更加浓重,我离开了二娘的房间,回到了娘的房间,心想着既然爹离开了,我就可以和娘一起睡了。可是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却依旧听到里面传来那种声音,我纳闷了,爹不是已经回到二娘那里了么?怎么又到了娘这里?难道说房间里的那个人并不是爹?我敲敲的凑到窗户旁边,用手指沾着口水在窗户纸上捅出一个小洞往里面看,娘的房间里还掌着灯,那确实是爹。
难道说,这两个爹里,有一个是假的么?小六子讲的鬼故事又从我眼前冒了出来,故事里,画皮鬼会在人皮上,画上眉眼,去欺骗那些不知道内情的人,这两个爹里,是不是有一个,就是画皮呢?我知道偷看是不对的,可是我真的想知道哪个爹是真的,哪个爹是画皮。我就那么趴在窗边偷偷的看,直看到我的脸蛋发烧,身上发热,也没看出来娘身上那个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虽然他几乎不说话,但是他的呼吸声和偶尔爆出来的几句脏话都是我爹的腔调。
心里有点发燥,我决定再去二娘那里看看,也许二娘哪里的才是假的。同样用手指偷偷在窗户纸上戳了个洞,让我没想到的是,二娘房间里的情况比娘那里还要诡异。
二娘在洗脚,或者说,爹在给二娘洗脚。二年并没有裹脚,她的脚很漂亮,爹跪在地上,用铜盆里的水仔仔细细的给坐在床上的二娘洗着脚。爹是个有点颐指气使的人,和娘过了那么多年,从来都是娘给他洗脚,没想到,爹也会跪在地上给别人洗脚。可是那并不是最让我吃惊的,最让我吃惊的是,爹竟然捧起二娘的一只脚用舌头舔,就好像狗一样,不停的舔。
恶心,恶心之余,还有惊恐,二娘呆呆的,就好像一个玩偶一样,爹却是那么疯狂,好像二娘的脚是这世上最甜美的糖果。
那一晚,我没敢睡,不是因为鬼故事,而是因为这两个让我分不清真假的爹。我甚至都不敢跟任何人说,两个爹里,必定有一个是假的,我要是跟娘说了,然后发现娘房里的爹是假的,那娘肯定没脸再活下去了,至于二娘,总是呆呆的,只有看戏的时候才会表现的很活泼,跟她说,她可能都不会放在心上。是的,不会放在心上,事实上二娘从来不把一般女人喜欢的东西放在心上,钱财、首饰,甚至爹在哪里过夜,她全都不在乎。
最后,我还是找到了小六子,小六子比我大四岁,很机灵,我爹说他是店里最机灵的伙计,以后要是干的好,就培养他做掌柜或者账房。我没有直接告诉他两个爹的事儿,只是把这件事儿,当做一个鬼故事讲给了他,末了,我问他,如果故事里的小女孩想知道哪个爹才是真的,该怎么做。小六子说那很简单,只要白天的时候,女孩在一个爹的身上做个记号,到了晚上,看看哪个爹有记号,哪个爹没记号,就知道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了。
小六子真的很聪明,可是在娘房里那个爹是不穿衣服的,就算做了记号,也不方便去看。于是我谎称自己上火,托小六子帮我买了一些番泻叶。番泻叶是一种看上去很像茶叶的泻药,它泡的水也有一种淡淡的清香。吃过晚饭,我借着给爹泡茶的机会,用我泡好的番泻叶水,换下了爹的茶水。爹喝着我亲手泡的茶水,很开心的样子,还连连夸今天泡的茶水好喝。
娘回了自己的屋子,我则借口要跟二娘玩,留在了爹和二娘这里。
过了没多长时间,爹就开始拉肚子,二娘以为爹着凉了,就让我给爹多倒点热茶喝,拉着肚子,还喝番泻叶的水,自然是越拉越厉害。在爹拉到第四次的时候,我跟二娘说我困了,要回去睡觉,让二娘照应着爹。
回到娘住的院子,我立刻就跑到了窗户前从头天捅开的那个小洞偷看,结果,我又看到了一个爹压着我娘在床上坐那事儿。我知道了,这个最近天天来陪我娘的爹其实是假的,而那个给二娘舔脚丫子的才是真的。
那一夜,我又没睡,不只是怕,我还想弄清楚那个假的爹到底是什么东西,于是,我就在我屋子的窗子上抠了个窟窿,偷偷的看着娘的屋子。大概是过了两个时辰吧,那个假爹从娘的房子里出来了,奔着二娘的院子去了,我赶紧从屋子里出来,跟了上去,却看到假的爹走到了院子里的假山旁边,钻进了假山底下的一个比水缸底粗一些的窟窿里,再也没出来。
我当时想,他是不是知道我跟着他了,所以躲进去不出来,可是直到天亮了,我也没见到那个假的爹。
下午小六子又来了,我就问他,要是遇到了鬼或者妖怪该咋办,小六子坏笑着跟我说,女人碰到妖魔鬼怪的最好办了。他笑的很坏,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想着把那个欺负我娘的假爹给除了,就问他到底该怎么办。小六子说,一般对付妖魔鬼怪啊,用公鸡血黑狗血都可以,我们女人就更方便了,只要是来事儿了,用那儿流出来的血,就能收拾妖魔鬼怪。我当时就羞了个大红脸,抡起拳头就打小六子,打得他不停的求饶。我想起来那个窟窿的事,就跟小六子说,只要他能帮我做一件事,我就饶了他,小六子立刻拍着胸口跟我说,一切包在他身上,只要是我小凤的事,上刀山下油锅,他都会帮我办好。
现在想起来,真的很后悔,是我,害死了小六子。
第二百七十一章 红袍火鬼的回忆(中)
小六子是男孩儿,比我年龄大,比我身子壮,又很聪明,所以在我看来,小六子是个很值得依靠的厉害的家伙。我跟他说二娘给我的镯子滚到了假山的那个窟窿里,那窟窿里都是土,又黑,我怕有虫子,不敢去找,只要他去把镯子给我找出来,我就原谅他。
当然,窟窿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镯子,我只是希望他能在进去之后把那个假的爹找出来。相比妖魔鬼怪,我更希望那个人只是一个白天躲在窟窿里,晚上出来假扮我爹占便宜的人。
小六子进去了,他是个村里来的孩子,不在乎土什么的,我不知道他是把我看做小姐还是看做小伙伴,总之他平时对我特别的好,当时我想着,他进去最多就是被吓一跳,既然还在我家里,那个人就肯定不敢太过分,只要找到他,我喊一嗓子,自然会有人来帮忙。
窟窿,似乎并不深,小六子只是把上半身钻进去,就告诉我摸到头儿了,那时候没有手电筒,也没有冷焰火,小六子在里面就只能用手胡乱的摸。
突然,小六子大叫了一声“蛇”,就拼命的往外退,他从里面退出来的时候,手上还抓着那条所谓的“蛇”。然而,那并不是蛇,而是一条绿色的大虫子,很粗,就像面案师父用的大号擀面杖那么粗,至于有多长,我不知道,小六子拽出来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我们从来没见过那么粗大的虫子,就算是蛇,也是蟒蛇才有的大小,我们两个都吓坏了,不过小六子比我镇定,他一边安慰我,让我不要怕,一边想把那条还算安静的虫子扔回洞里去。可是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扔,被他抓在手里的虫子脑袋就裂成了四瓣,但却不是死掉的那种裂,而是变成了一张四瓣的大嘴,一口咬住了了小六子的胳膊。小六子叫了一声,洞里面居然又钻出三条一样的虫子,咬住小六子的身子,在小六子的叫喊声中,把他拽进了那个窟窿。我吓傻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叫喊。爹、娘还有店里的伙计和掌柜都被我的叫喊声给引来了,我跟他们说有蟒蛇那样的虫子把小六子拖进了那个窟窿里,可是他们没有一个人相信有那么大的虫子,都以为我在说故事骗他们。
也许这就是小孩子的悲哀吧,大人们总觉得小孩子不懂事,说的事情也经常是自己编出来的故事,我用了很长的时间,才让他们相信我说的是真的,可就在一个伙计准备去拿盏马灯来看看窟窿里到底有什么的时候,小六子,他居然从大门口走了进来。
这一下,所有人都开始以为我在撒谎,他们哄笑着散去了,爹还在我屁股上打了一巴掌,警告我以后不准跟大人开这样的玩笑。而那个小六子,也走到我身边,一边摸着我的头,一边跟我说,凤儿一定是昨天晚上没睡好,今天再假山旁边睡着做梦了。可是,可是他那么说着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他另一只中的食指就好像那条虫子的头一样,裂成了四瓣,变成一张怪异的大嘴。
我知道,小六子已经不再是小六子,而是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大虫子,虽然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干着活,像以前一样的蹦蹦跳跳,可是我只要见到他,就会躲着走。他已经不再是人了。
那之后,假的爹,再没有出现过,我的爹又只剩下了一个,娘的房间又冷清了下来,有时候要半个月爹才会在娘的房间里过一夜。也许,对娘来说,那个假的爹能陪着她,也是一种幸福。
第二个月,娘的月事没来。请大夫来看了一下,说是娘很可能已经怀孕了。这一下,可是乐坏了爹,一边猜着娘肚子里的是男是女,一边逢人就吹嘘自己宝刀不老,偶尔去过一夜,就让我娘怀上了孩子。
怀了孩子的女人,胃口都不怎么好,时不时的,还会干呕,可是我娘不同,不但胃口很好,还特别的喜欢吃肉。我家不缺钱,娘爱吃,爹就给她吃,一天三顿不断肉,可就这样,娘还是时不时的跑到厨房去找肉吃,我甚至看到我娘又一次把一块生肉丢进开水锅里涮了一下,就捞出来吃了。
有点怕,娘变得有点陌生,有的时候她看我的眼神就好像看到一块会走路的肉一样,让我觉得毛骨悚然。渐渐的,我不愿意在娘的面前出现了,反而是呆呆的二娘让我有一种安全感。舔脚的爹,吃肉的娘,变成虫子的小六子,和他们比起来,二娘就好像观世音菩萨一样让人觉得很安心。甚至有时候,我想上街去玩,都会拉着二娘去,尽管二娘不爱说话,也不爱嬉闹,可是我看上了什么,二娘都会掏出荷包给我买下来。
除了我拉着,二娘几乎是不出门的,所以也很少有人认识二娘,有些附近的小子甚至以为二娘是我的什么远房姐姐,让我帮忙把二娘介绍给他们。尤其是算命的王半仙家那小子,给他说是我二娘,他还不信,还冲我吼说他爹说了,我二娘一看就是个黄花大闺女,根本就不是给被破了身子的婆娘。我那时候还不懂破了身子的婆娘是什么意思,反正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话,每次王家小子这么说,我就会抡起拳头狠狠的给他点教训,本小姐也不是好欺负的。本小姐的二娘,更是不能任由他们说道的。
转眼,十个月过去了,娘虽然每天不停的吃肉,人却逐渐消瘦了下去,只有挺着的那个大肚子显得格外丰腴。有人说这是好事,说娘的营养全都给了肚子里的孩子,这生下来肯定是个身子骨倍儿好的大胖小子,爹也特别高兴,每天除了烧香磕头乞求菩萨给他个儿子外,就是围着我娘转,二娘那里几乎都不去了。
可是,娘分娩的那天,爹失望了。不,不止是失望吧,应该是吓坏了。当时我和爹都在娘的房间外面等着,过了没多久,就听到房间里接生婆的呼叫声,爹知道出了事,赶忙推开门冲了进去,我也跟了进去,却看到接生婆的手里抓着一条黄瓜大小的虫子坐在床边的地上不停的尖叫着,再看娘,从她产道里出来的并不是我的弟弟妹妹,而是一条条大大小小的绿色虫子,而在出来之后,它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张开身子最前面那张四瓣的嘴巴,在娘的身上疯狂的啃食。
我当场就吐了,爹想上去帮娘把虫子赶走,可是当那些虫子抬起头来用怪嘴对着爹的时候,他害怕了,尖叫着跑出了娘的房间。事后爹问过我,怪不怪他,我说不怪,那情景,如果我不是早就见过那些虫子,恐怕我都会吓得昏过去,又怎么能奢求爹能帮得上娘呢?爹会跑,至少证明他还是个正常人。
当爹带着伙计们抄着家伙冲回娘的屋子时,屋子里面什么都没有了,不光是我娘,就连接生婆也没了影子。可能,都是被虫子给吃了吧。后来,我把小六子钻窟窿找我那个假爹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给我爹说了一遍,这一次,爹信了,他秘密的找了王半仙,让他请了他尸兄刘道长来我家。刘道长听了我讲的事情,有到我娘的房间里查看了一番,告诉我们这是虫子成精了,来祸害人要是不除了,迟早我们全家都要死光。而那个虫子精的本体,就是小六子。刘道长让爹找了个由头,把小六子绑在了院子里的枯树上,然后用符火去烧小六子,我亲眼看到火堆里的小六子身上的皮肤一块块皱起、开裂,露出里面绿色的,不停蠕动的虫子,那些虫子在火焰里不停的翻滚着抽搐着,慢慢的呗烧焦、死去。可是有一条小拇指大小的毛虫不知怎么从火堆里飞了出来,刚好钻进了刘道长嘴里,刘道长二话没说,抹了脖子,扑倒在火堆里。他说了,只要这种虫子进了人的身子,就没得救。
那把火,烧了很久,把刘道长和小六子彻底烧成了灰,刘道长只有一个儿子,爹给了他很多钱,但是他没要,他说修道的人活在世上就是为了济世救人,野狗终须山上葬,将军难免阵前亡,他爹和妖怪同归于尽,那是命数,怪不得别人。
本来,我以为这事儿就这么完了,虫子都被烧死了,也就没什么祸事了,可是我错了。娘死了以后,爹一直郁郁寡欢,觉得是他没有及时施救,才害死了娘,每天就知道喝酒,喝多了,就倒下睡,甚至有时候他不喝酒也是一睡一天。店里的事情,就那么落到了二娘的手上。
二娘还是呆呆的,可是对关于钱的方面却显得格外精明。而且我发现,每个月都会有一个穿南边的少数民族衣服的人来找二娘,二娘就会让账房支出一大笔银元给他。很大一笔,几乎是除了维持我们生活和店里开支外的所有钱。掌柜的去找爹说,爹却不理他,后来有一天掌柜的悄悄跑来跟我说他要跟着那个穿少数民族衣服的人,看看他拿了银元后到底去做了什么。
从那天起,我再没见过老掌柜的。
第二百七十二章 红袍火鬼的回忆(下)
老掌柜不见了,怎么找都找不到,谁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除了我。是的,老掌柜出事了,只有我知道,他临跟出去前跟我说那一声就是想留下个话,让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可是,我没说,我跟谁都没说。娘不在了,爹又是那半死不活的样子,我的亲人,就只剩下一向对我很好的二娘。我相信老掌柜一定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我相信这一切肯定跟二娘没有关系。
那一天,我来事儿了。月事在从前是很忌讳的话题,肮脏,污秽,那个时候,没有什么卫生巾,女人们用的,就是自己缝制的月经带。月经带,不是用过就扔,而是清洗之后反复使用的,而在通常情况下,那种污秽的东西,就算真正大宅门里的女人,也不会让下人去洗,一是见不得人,二是下人们也觉得恶心,根本不会给你用心清洗。那天我换下了月经带,放倒盆子里,正要端出去洗,却没想到一打开门,爹正好路过我的门口,我没有注意脚下,竟然被门槛给绊得踉跄了好几步,装着月经带的铜盆脱手飞了出去,正扣在爹的头上。
我当时,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那种东西,居然扣到了爹的头上,这让我以后还怎么有脸见爹啊。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爹的反应出奇的大。他没有把盆和里面的东西从头上取下来,而是站在那里不停的哆嗦,直哆嗦到铜盆和那条布带都从他那染了血的脑袋上掉了下去,他的嘴里甚至开始吐出绿色的泡沫。
我吓坏了,也顾不得害羞,大声叫喊着,想让人来帮忙,可就在那个时候,我看到一条绿色的虫子从我爹的嘴里冒了出来,掉在地上,扑腾了几下,不动了。紧接着爹的眼睛、鼻孔、嘴巴、耳孔里都开始往出冒小毛虫,而那虫子的样子,就和当初烧小六子时候,他皮肤下面露出来的那些毛虫一模一样。当伙计们听到喊声赶来的时候,爹的脑袋,已经扁了一半,身子却还兀自直立着,而那些掉在地上的虫子,除了沾上血的一些彻底不动了外,其他的都慢慢的恢复了活力。伙计们找来火油,烧掉了已经不是我爹的那东西,在火头最旺的时候,我看到了院门那里站着的二娘,她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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