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图穷下(1 / 2)
第十七章 图穷 (下)
“靠过去,靠过去,大不了河上的生意老娘不做了!” 先前还犹豫不决不绝的花船小春姐,忽然红了眼睛,大声命令。
“哎!” 艄公、伙计们掌舵的掌舵,划桨的划桨,用尽全身力气,将画舫向战场靠拢。一个个仿佛跟那乌篷船上的恶客,都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砰!” 骆公子将第二只酒坛子掷出,正中乌篷船的头。破碎的陶片四溅而起,逼得船头附近的恶贼四下躲闪,搭在弓弦上的羽箭,全都射得不知去向。
“杀——” 家丁张树看到机会,领着身边的弟兄们大步前进。三才阵“化作”一头生出触角的怪兽,将对手压得节节败退。
两名恶贼上前补位,刚刚将刀举起来,就被三才阵中的四把戚刀同时迎上,转眼间身首异处。其他恶贼咆哮着从两侧涌上,却被三才阵中刺出来的钢刀,逼得踉跄躲闪,苦不堪言。
“砰!” “砰!” “哗啦!” “乒!” ……酒坛、盘子、酒盏等物,从如意花舫上不停地砸落,虽然都不足以威胁到生命,却令乌篷船上的恶客不得不分神招架,左支右绌。
“杀!”张川发出一记转身横扫,雪亮的刀刃宛若匹练,直奔对手小腹。对手狞笑着举刀招架,不料半空中忽然有一只果盘落下,恰砸中他的鼻梁。刹那间,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齐涌。令此人的胳膊顿了顿,动作立刻走形。
战场上,一个愣神足以决定生死。下一个刹那,张川的刀锋已经从对手的小腹边缘扫了过去,带起一片耀眼的红。
“啊——” 被切破了小腹的无名恶客惨叫着丢下刀,两只手用力接住自己翻滚而出的肠胃,试图将其重新塞回肚子内。然而,无论他多么努力,都注定是徒劳。喷涌而出的鲜血,迅速带走了他体内的生机,让他塞着塞着,忽然双膝一软,倒地毙命。
“こうげき!” 两名恶贼大声咆哮着,扑向张川,试图给同伴报仇。还没等他们靠近张川身前三步之内,数只盘子抢先一步飞至,将他们砸了个鼻青脸肿。
“杀!” 跟在张川侧后方的张水趁机抢步上前,挥刀将一名恶客砍进秦淮河中。另外一名恶客大骂着后退,被张川追上去,一刀削掉了半边头颅。
“こうげき!” 一名位置靠后的恶贼,果断调转角弓,朝着小春姐的花舫二层施放冷箭。高颧骨公子哥看得真切,猛地一拉窗子,将羽箭挡了个正着。操山西口音的骆公子,则俯身将一把椅子抄了起来,猛地掷向乌篷船上的恶贼,也不管距离够得上够不上。
“倭寇,他们是倭寇!跟戚家军厮杀的是倭寇!” 愤怒的咆哮声,也瞬间响彻了整个花舫。令花舫向乌篷船的靠近速度,立刻又提高了一倍。
“都给老娘下来划桨,撞沉了那艘乌篷船,下个月的抽头,老娘一文都不要,全归你们平分!” 小春姐亲自抄起一只船桨,一边划水,一边朝着花舫上的“女儿”们喝令。
“划船,划船!” 莺莺燕燕们答应着,冲上甲板,能找到船桨的就操起船桨,找不到船桨者,则主动来到划船的伙计身边,替他们呐喊助威。
虽然距离上一次倭寇大举登陆,已经过去了整整二十八年。虽然从小春姐到船上年纪最小的花童,都没经历过那场人间惨祸。但是,她们却从长辈那里,无数次听到过,倭寇当年沿江而上,所犯下的滔天罪行。
大明朝的官员们可以不长记性,可以信口雌黄,可以将一代名将戚继光弹劾回老家,可以眼睁睁地看着戚继光没钱买药贫病而死还给他按上一个贪污军饷的罪名,可以用各种阳谋阴谋将戚家军将士分解打碎,甚至直接遣散。但,大明沿江百姓不能!
大明沿江百姓,却至今还记得,在倭寇马上打到家门口危急关头,是戚少保带着其麾下的弟兄们,挡住了贼人的一次次疯狂进攻;是戚少保带着其麾下的弟兄们,将倭寇从镇江、杭州、一步步赶回了大海;是戚少保带着其麾下的弟兄们,将倭寇打得魂飞胆丧,不敢轻言登岸;是戚少保带着其麾下的弟兄们,乘坐战船将沿海岛屿一个个扫过去,将倭寇犁庭扫穴,从此匿迹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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