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驰的目光不加掩饰地在他的脸上逡巡了几圈,尔后牵起嘴角笑了一下:“看你心情不太好。”
“你们好歹是夫妻,怎么也得做做样子。”
那边传来一声清脆的杯子磕碰桌子的声音,晏寒声缓慢地抬起视线,正对着晏驰的眼眸。
在晏寒声还年幼的时候,晏驰很喜欢他的眼睛,因为高的眉骨,他的眼眶深,眼睛深邃,瞳仁颜色浅淡。在这双眼睛里,只有轻微厌倦的冷漠。
现在晏驰却不太喜欢直视他的眼睛,年轻的雄狮瞳孔里已经盛满了呼之欲出的征伐与野心。
“这不是您希望的吗?”晏寒声停下手里的动作,轻轻笑了一声,“我还有什么地方做得让您不够满意吗?”
晏驰眯了眯眼,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耸了耸肩,做出无可奈何的样子。
“你是在怪我吗?”晏驰转身,走了几步,应该是走到了窗边的位置站定了,半边脸颊因为受光,看上去白了几分,“我明白,新婚就要你到这样的荒星来,你难免会有怨气。”
“但你在战场的每一分功绩都会变成家族的荣耀,我很高兴,你没有让家族蒙羞。”
“你真该回来看看,首都星的媒体是如何狂热地不吝笔墨地描写你,那些在联盟里混混等死的东西是如何仰仗于你,你在战场上洒的每一滴血都有它的意义。”
晏驰转过身,双手交叉放在腹前,这是他放松时候喜欢做的动作。
“您满意就好。”晏寒声不冷不热地回答。
晏驰沉默地看了一会晏寒声,突兀地说:“昨天琼枝刚到,听人说,你没有去接他,反而晾了他很久。”
晏寒声对晏驰直白的试探感到不耐烦,他的抗拒表现在了肢体动作上,背往后靠在椅子靠背上,手里拿着的笔轻轻戳着桌面。
“不要做太过。”晏驰没有等晏寒声回答,自顾自往下说,“你们的婚姻毕竟是明面上的事,事情做太难看,要落人话柄。”
“是吗?”晏寒声在晏驰的注视下站起身来,没有走向他,而是走向背后的书架,留给他一道背影,“那些有关我婚姻不好的报道,大多数不是在您的授意下才被允许出现的吗?”
晏寒声看不见晏驰的脸,不知道他现在表情如何,不过也能猜到,应该不太好看。
“我们既然已经谈好了条件,您一声不吭就做出毁约的行为是不是不太好?”
晏驰维持着面上的表情,“你想说什么?”
晏寒声手上拿着一本书,转过身,面对着晏驰:“你干嘛把郁琼枝送过来?”
见晏寒声连敬语都懒得用了,晏驰也不屑于再扮演什么好父亲的角色,冷“哼”了一声:“你可真会说笑。”
“你不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晏寒声站着,眼睛微微下睨,显得倨傲,像是在做严酷的问询,“多年战乱的交界处,光我这间办公室一年内就被轰炸不下六次,当初我和你交换的条件里有保证他安全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