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2)
春桃的表情也完全放松下来,估算时间也差不多宫中的医女快到了,杜莹然对春桃说道:“劳烦春桃姑娘替我同爹爹说一句,已经好了,公主脉象平稳。”
春桃笑着说道:“杜小姐不必客气。”
三公主对着春桃微微点头,春桃便问起了杜莹然的来历,杜莹然微微一笑,便说了住址,还有爹爹行医的经历。
“等到我身子好些了,还要登门道谢。”三公主对着杜莹然颔首。
“公主客气了。”杜莹然说道,说起来还真是巧合,这位三公主在她原本的书中很早便和“杜莹然”交好,当然三公主同书中“杜莹然”的相识另有一番际遇,那齐灼华大约是用了着机遇,抢先做了三公主的好友兼闺中密友。
杜莹然觉得有些好笑了,齐灼华万千谋划同三公主交好,两人的关系亲密,如今若是齐灼华知道了自己救了三公主,恐怕还不知道面色难看成什么样子。她几乎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那画面了。
杜斐在外候着也终于放下心来,那叫做冬梅的小丫头此时已经返回了也在门外候着,絮絮叨叨说着若是公主不好了,凌璇阁和杜斐也不能好过,于是所有人都知道在内的是三公主了。听到内间说着公主的脉象平稳,可以说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杜斐的双手一直捏成拳,也终于松了下来,先前杜莹然只在自己身上扎过针,从未在病人上扎针,若说杜斐不担心,则是假话,幸好莹然性格沉稳,也天分过人。
冬梅的腿脚一软,跪坐在了地上,口中念着佛号,这让掌柜没好气瞥了冬梅一眼,若不是这个丫头行事马虎,也不至于生了这样的事情。
“女医、御医来了。”有丫头匆匆忙忙而来,冬梅第一个跳了起来,连忙迎了过去,“三公主在这间,刚刚内里说脉象平稳,也不得见,还需得大夫把脉。”
这话听得杜斐的眉头皱起,掌柜也瞥了冬梅一眼,冬梅似是无所察觉,走在女医大夫的前侧方。
因为三公主施针衣冠不整,只有女医进入到了房内,请安净手之后给三公主把脉,眉头舒展开,“这位女大夫的施针甚好,待到一刻钟之后再醒一次针便好。”
杜莹然说道:“如此就劳烦大夫醒针,家父还在外候着。”
那女医看着三公主,见着三公主点头之后,便说道:“女大夫还请自便。”
杜莹然一出门便见着了杜斐,掌柜上前拉着杜莹然的手,笑着说道:“没有想到杜小姐年纪不大,竟是有如此好本事。”
杜莹然浅浅一笑,并不答话。
杜斐说道:“小女既已出来,我等便离开了。”
“等一下。”掌柜松开杜莹然的手,拍了拍手掌,身后便有丫头捧着布匹,掌柜说道:“这些都是我让人挑出来适合尊小姐的布料,便送与两位了。”
“不必如此。”杜斐说道。
“收下吧。”掌柜笑着说道:“公主是在我这里昏过去的,若是出了事,我这凌璇阁也逃不开干系,谢谢二位,尤其是尊小姐。”掌柜有双漂亮的凤眼,瞥向人的时候变觉得缱绻缠绵。
掌柜说的陈恳,杜斐推辞不掉,最终鸢尾捧下了这些布匹。
出了凌璇阁的时候,秋日里的暖阳照在身上,让人觉得心中温暖,杜莹然开口说道:“爹爹,等到开了药铺,我来诊脉你瞧可好?我喜欢行医,今日里救了公主,我觉得很好,我很喜欢救人的感觉。”
杜斐看了杜莹然,说道:“天生医者心,若你是男儿……”
“爹爹,这世上已经有了女医、女大夫。”杜莹然的眉眼弯了起来,“我可以做得有很多。”
杜斐失笑摸了摸杜莹然的头,说道:“爹爹不舍得你进宫做女医,若是外头的女大夫,都是做不长久的。也有些女大夫是嫁了医者世家的妇人。”
杜莹然说道:“总归还早着,指不定我又有旁的机遇。”到时候
杜斐笑了笑。
因为施针耽搁了一段时间,鸢尾又捧着布匹,便也不再逛了,只是杜斐心中记挂了首饰这件事,想着下次再同杜莹然同来替她选些首饰。
出府的时候还是金秋九月,这会儿已经到了十月了,院子里的那银杏树扇形的叶子已经泛了黄,被秋风一卷,落得满院子都是,前些日子新采买的两个小丫头便拿着扫帚,把落叶扫到树下,埋了起来,这是杜莹然特地吩咐的。扫地的丫头走在前面推开了远门,便见着秋风卷着叶子飘飘荡荡出了院门。
吴嬷嬷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她身边放着的小兀子上坐着剑兰,剑兰聪慧加上性子沉稳,相处过程中吴嬷嬷便慢慢喜欢上了这个小丫头,剑兰自幼生活坎坷,难得遇到倾心尽力教她的吴嬷嬷,心中也是感动。嘴上不曾说什么,在细小的事情上越发照顾年纪大了的吴嬷嬷了。见着院门开了,两人也迎了上来,剑兰接下了鸢尾怀中的布匹。
“刚刚婆子过来,说是及第巷子门口的那药房要盘整。”剑兰说道,“奴婢瞧着那家铺子位置不错,模模糊糊透露的价格也是不错,便嘱咐那婆子务必先等着老爷。”
杜莹然笑着说道,秋日里的午后一袭浅绛色的长裙,身上依旧裹着那湘妃色的披风,说道:“爹爹,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且问问情况再说。”
原来那家济生堂的店主,江南老家的父亲生了症,静养也难得好的病症,店主便想着盘出了店铺回老家。杜斐在外游医,并不意味济贫,若是富庶的商者或者有官生之人,他给人看病的银子要得可不少,故而也积攒了不少的钱财。
价格并不高,杜斐看了药铺之中的药材,多加了些银子,让他留下了药材,于是便皆大欢喜。杜家也有了新的药馆。
☆、第21章 医馆(四)
三日后杜莹然是坐在药堂之中的,杜莹然手中拿着册子,这是之前杜斐行医的手札,杜莹然让小武把患者的症状单独抄成了册子,翻看册子中患者的症状还有脉象,推敲如何开方。
每一位患者最少拟了三个方子,并把患者服用下药方可能的反应也尽数书写了下来。时而颦眉思索,时而奋笔疾书,原本杜斐只有一张纸便描述了患者的症状和脉象,杜莹然所写的要比杜斐多得多。最多的一位患者,杜莹然生生用了十页纸,秀气的簪花小楷在纸张上紧紧排列。
这三天的时间杜莹然一天推敲了一个方子,等到第三日的时候,这三位患者的诊断方子已经占了小半个册子。杜斐见着杜莹然满满的字迹,微微一怔,他原本以为女儿耽搁了这些时间,是对开方子还要推敲一二,现在看来并不是这般。
杜莹然立于一旁,说道:“爹爹有些事项写得不详细,我不晓得患者是男女,年岁大小,是否有过婚配。只得按照自己的猜想,多写了几个。”
“你这法子不错。”杜斐细细翻看,杜莹然立在父亲的身边,宛若被师傅考校一般,这样的经历让她仿佛回到了被祖父教导的那段日子。
约摸一炷香的时间,杜斐大致看完了,指着第二个患者的脉案说道,“患者的年岁八岁,你这里对应的孩童这一块儿,开的方子过于重了。”
杜莹然凑了过去,呀一声,面色有些懊恼,说道:“我竟是忘了,他一直生病,又是孩童,药力开重了。”
杜斐见着杜莹然如此,反而出声安慰道:“这也不碍事,你一时没有想到罢了,若是亲见此人,当是不会如此。”
杜斐见着杜莹然点头之后,手中摩挲她所做的册子,说道:“你写得细致,这个法子很好。”
“还可以这般。”杜莹然先前在让小武整理杜斐的诊书时候便有了想法,拿出册子,上面用炭笔打成方框,细小簪花小楷在方框前写着姓名、性别、年纪、过往病史之类,最后则留下了一大片的留白供大夫写明症状,“爹爹不妨用这样的小册子,患者有什么新的病情的变化,可以继续往后写。”
杜斐接过了杜莹然手中的册子,仔细翻看,眼睛越发闪亮,对着杜莹然点点头,“若是有患者来了,摸不准的脉进内堂喊我便是。”说完拿着杜莹然空白的册子还有杜莹然书写的诊断书到了内堂去了。杜莹然见状微微一笑。余光见着有人来了,杜莹然便放下手中的册子应了上去。来者是个着蓝色长衫的书生,见着杜莹然一愣,轻声说道:“已经换了店主?”
那书生说话如同春日里的杨柳拂面,唯有一点,应当是生了咳症,嗓子里带着些许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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