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仁浦听明白了,说道:“文素兄是担心重蹈外戚独大的覆辙?”
范质一脸正义凛然地说道:“然也,圣人过于主见,想必会是一代贤后。由她垂帘听政,教导晋王,确实是我大周之幸。可若圣人背景过于强势,上有父亲魏王,下有功勋卓著的罗统军,这份外戚之力。即便是汉朝也难找出第二例了,确实可怖。”
魏仁浦摇头道:“不会的,文素兄多虑了。魏王未奉诏不得入京,天雄军也不比以往。万余兵马,焉能是十数万禁军之敌?至于罗统军,那是何等人物,岂会做出危害朝廷之事?”
范质紧皱着眉头长叹道:“或许是我多虑了。某就怕我朝也出现一个梁冀、王莽……”
魏仁浦怒道:“文素兄慎言,罗统军无论如何也不至于跟梁冀、王莽之流相提并论。”
范质见一时说服不了魏仁浦,也不再说了,暗暗焦虑。
就符皇后当前的表现,明显不会对自己言听计从,自己才是百官之首,真要让一个武臣踩到头上?
第七十三章 王溥来信
王溥乘轿归家,一入府门,便让人准备茶水,说是一会儿会有贵客到访。
然后步入后院,给母亲请安,磕头行礼。
王溥生于官宦世家,出身太原王氏祁县房支,对于礼节特别重视,甚至到了偏执苛刻地步。
一日三次探望,早晚各一次,下朝回来一次,哪怕身体不适,亦不曾落下。
甚至于王母心情不好,不愿见他,他也会在门口叩三个头。
故而京中上下无人不知,宰相王溥至纯至孝,名传天下。
王溥毕恭毕敬地说着:“娘亲,父亲寄来信件,询问母亲何时归返。”
王母道:“不回去,除非老东西死了,老不羞的玩意。”
王溥的父亲叫王祚,很有心计,文武双全,掌管盐铁事务,也统领过行营兵马抵抗契丹,担任过三司副使负责财政大权,也干过地方刺史,护佑一方平安。现在任郑州团练使,负责郑州军备防务。
王祚去年与府中丫鬟眉来眼去,行苟且之事,给王母抓了一个现行,气得病倒晕阙。
王溥得知之后,立刻处理了丫鬟,压下了此事,将母亲接到身旁服侍。
王溥道:“母亲,事情都查清楚了,那丫鬟家里困难,才动了别的心思。父亲知道错了,还府上的侍婢都给遣散了,就留了一些老仆。”
他苦口婆心地劝着。
主要是父母若分别太久,容易让人说闲话。
王溥最见不得家风出现问题,影响自己清誉。
说动了母亲,王溥退出了内堂。
果真得到下人禀报,魏仁浦正在客厅等候。
王溥快步来到客厅:“道济兄!”
魏仁浦也回了礼,然后急不可耐地说道:“齐物兄,官家病情严峻,已经不能主事,现今最重要的是求稳。惟稳方能度过当前困局。可文素兄近来手段激进,倒不是不能理解其担忧之事。可事有轻重缓急,这四方不稳,江南、巴蜀、河东、岭南,皆怀二心,强敌契丹更不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