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他策马飞奔,畅快大笑。
在他身后是百名气急败坏的契丹牧民。
他们咬牙切齿,咆哮连连,对着奔跑在前面的方凡张弓劲射。
方凡眼神有些涣散,一支劲箭透胸而过,正一点点地吞噬着他的理智。
“再坚持一会儿,坚持一会儿!”
方凡咬着牙,血液从嘴角溢出,心中不住地说着,每当意识要模糊的时候,就狠狠地咬下一小段舌尖,以疼痛刺激大脑,维持清醒。
这已经是他烧的第三块草场了,他记得一里外还有一片草场,将那里烧了,自己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记忆有些涣散,方凡想到了三天前。
那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幽州节度使陈思让与幽州长史,礼部郎中宋雄。
陈思让,方凡不了解,是朝廷任命的外人。
宋雄可是地道的燕人,有名的读书人,与他留着都是一样的燕人血脉。
“将士们,不知你们是否觉得,这个把月,我们才活出了一个人样。”
“在这之前,我教过书,看着我们燕人的孩子,在歌颂耶律阿保机的伟大,在赞美耶律德光的仁德,便如行尸走肉一样。”
“我不敢说他,不敢告诉他们,他们的父母或者祖上亲人,都曾是契丹人的刀下亡魂。我们活下来的屠刀下的漏网之鱼!”
“我们不但无法谴责发泄仇恨,还要给仇人歌功颂德。那苟延残喘的感觉,真不如死了痛快。”
“但是我们哪敢去死,我们死了,谁来告诉燕地子孙,我们燕人留着的是汉人的血,我们的根在中国,不是契丹,更不是辽。”
“现在陛下收复了燕地……我们终于能够告诉所有留着燕人血脉的孩子真相,契丹才是我们的敌人,他们就是屠夫,饿狼!”
“契丹人不甘心燕地丢失,丧心病狂的编排周后与陛下,鼓动四方与中原为敌。”
“现在需要一批忠烈勇士深入草原去烧契丹的草场,以绝契丹后勤。此去凶险万分,此去之人大部分……甚至无法安全归来,但若不去做,将会有源源不断地契丹兵涌向河东,甚至我们幽州。”
“可有燕人猛士担此重任?”
……
方凡脑中浮现自己父亲惨死契丹屠刀下的情形,咧嘴大笑,这仇报了。
一箭再次从后心刺入,看着近在咫尺的草场。
方凡用最后一丝气力,点燃了身下的战马,鬃毛瞬间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