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敌烈看着马得臣离去,带着几分失落地坐在位子上。
耶律敌烈一开始是很有野心的,觉得当皇帝就是你们一回事:自己那愚蠢的哥哥,每天喝酒宿醉熬夜,都能当好这个契丹皇帝,自己再怎么不比他强?
然而真坐上高位的时候,耶律敌烈很快就发现自己当初的想法太天真了。
他根本就不是当上位者的料。
云九州之前是有耶律屋质负责所有政务,耶律敌烈便如阿斗一样,做个甩手掌柜,与亲信练兵狩猎,欺负欺负不安分的小部落,去府谷找找折家的麻烦。
然耶律璟遇刺时,耶律屋质正在上京述职,耶律敌烈并没有机会留下这位契丹于越。
面对云九州数十万百姓的生计,面对九州官员的安抚调配,耶律敌烈一个头两个大。
除此之外,他还得面对东契丹的威胁,漠北契丹也有吞并他的意思,他只能向中原靠拢,得到中原的支持,才能勉强支撑下去。
耶律敌烈当然知道中原也是不怀好意,可在那种形势下,他别无选择。
当然如果有后悔药,耶律敌烈也许不会这么选。
中原怀柔之力远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厉害,连他自己都忍不住沉沦,何况他人?
耶律敌烈在中原攻灭岭南,平定交趾以后,已经察觉到中原将重心往北迁移。
云九州在他手中渐渐失控,他想过归顺,却又有些不甘心,也有些拉不下面子。
尤其是跟他一起造反的大哥在扶持阻卜克烈部之后,越来越有漠北霸主的风范。
明明一起搞分裂的时候,自己更强一些,最后人家成了漠北霸主,自己却归顺了中原。说句不好听的,成了中原的狗。
这也太丢脸了。
面对种种原因,耶律敌烈一直强撑着。
直到这一次意外……
耶律敌烈已经察觉罗幼度有收复云九州的想法,将逃亡漠北视为自己最后的退路。
结果萧术鲁列、萧挞凛这一仗断绝了北逃之路,与其耗着,等着中原找到借口灭自己,不如识相地归附。
耶律敌烈茫然了一会儿,忽然发现内心深处,莫名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也许,自己真不适合当这个王!有多久没有上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