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幼度笑道:“谁胜谁负,还不知呢。说这话,还太早了。”
耶律贤脸色一紧,闷声咳了咳,道:“未见陛下之前,臣觉得契丹至少有三成希望。正面打不过,退守东北山岭,据城而守,未必没有生机。此番进京,见中原百姓归心,得知陛下在南边的部署,又得见陛下英武远谋……怕是一成希望都没有了。”
罗幼度见耶律贤难受,让人给他上了一杯茶水,说道:“到也未必!”
他一脸肃然道:“朕对于你们契丹的耶律休哥、耶律斜轸、耶律屋质、韩德让这些人有几分忌惮。两军交战,兵无常形,任何事情都能发生,朕可不想落得苻坚一样的下场……”
耶律贤喝了水,润了心肺,舒服了许多,但听罗幼度此话,只觉得水都是苦的。
都这么强了,还不给机会?
罗幼度问起了耶律贤的身体状况。
耶律贤道:“臣年幼时,遇得兵变,给仆人藏于柴垛里,伤了心肺,早已习惯,并无大碍。”
罗幼度让人请来太医刘翰给耶律贤诊脉。
太医刘翰出身中医世家,世代研习医道,医术极为高明。
刘翰一套望闻问切下来,皱眉道:“耶律学士并未说实话吧,你身上有严重顽疾,可顽疾之上又添新伤,不像你说的那般旧患。”
耶律贤赶忙作揖,道:“太医明察秋毫,月前遇到兵灾,染上风寒,休养了半月,还以为已经康复,并非有意欺瞒。”
刘翰对着罗幼度作揖,说道:“陛下,耶律学士旧患已有十数年,早已深入骨髓,难以根治。现今又因劳累过度,寒气入肺,旧伤加重。情况不容乐观……”
罗幼度微微皱眉,忙道:“可有法子根治?”
刘翰应道:“只能调理,难以除根。”他顿了顿,看了看耶律贤。
耶律贤笑道:“太医直言无妨。”
罗幼度也点头示意。
刘翰道:“此顽疾极其伤身,即便调理得当,亦难长寿。”
罗幼度默默无言,有些心塞,耶律贤给了他难得的知己之感,片刻,说道:“那便由刘卿为耶律学士太药方调理,所需药材皆由宫中所取。”
“遵命!”刘翰作揖领命。
罗幼度又对耶律贤说道:“刘卿是我朝神医,医术之高明,无出其右,也是朝廷重修本草的主编。今后由他负责你的调理情况,切勿讳疾忌医。”
耶律贤眼中透着几分动容,作揖道:“谢陛下体恤!”
罗幼度挥了挥手,说道:“下去休息吧,你先在驿馆将就住几天。回头,朕给你在汴京找一处宅子,你到时可提前去户部领取俸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