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澄的态度很快被传给崔家人,他们也赶忙写信,让崔赡莫要回京,好好在地方准备来年京试,那才是救父的方法。
邢邵上表请辞兖州刺史一职,辞章很快被同意,高澄连挽留的姿态都懒得去做。
崔甗只是贪腐,而邢邵却是欺瞒,哪怕邢邵再有能力,高澄也不可能为他开这个先例。
邢邵离开洛阳的时候,只有崔暹一人送行,人情冷暖尽显无疑。
但怨不了旁人,就连崔暹的亲近都劝说他,直言邢邵不忠不义,自当有此下场,只不过崔暹执意相送。
“当年写信邀子才入洛,暹从未想过会有今日之事,是我害了你。”
崔暹颇感自责,两人若非挚友,邢邵也不会是崔暹所荐三人之一,如今温子昇、崔昂各居高位,独邢邵身败名裂,崔暹情绪难免惆怅。
“邵咎由自取,又与季伦何干。”
邢邵苦笑道,四十二岁的他原本一头青丝,如今却两鬓斑白,老态尽显。
“子才日后有何打算?”
崔暹问道。
邢邵转头望了一眼身后的洛阳城,又远目向东,故作洒脱道:
“纵情山水,聊慰平生。”
但崔暹知他心中悲苦,隐于山林是世道昏暗才会做的事情。
偏偏如今关东在高澄的治理下欣欣向荣,在这样的世道,一身才华却要被埋没,只在史籍上留下骂名,谁又能真的洒脱。
第二百四十九章 南巡边防
邢邵离开了洛阳,落魄归乡。
曾贵为大将军府主薄,按照惯例,外放也是刺史起步,最终却落得这般下场,足以警醒群僚:忠诚一词,重点不只在忠一字,当以诚事主。
洛阳人的忘性很大,再也没有人去在意一个官场上的失落者,倒是对崔赡大为好奇。
他们甚至认为高澄会故意放水,成全一段京试救父的美谈。
你看,分明是枉顾国法,宽纵罪犯,落到他们眼里,重点却是孝子救父,还能被称作美谈。
这就是古代与现代的不同,凡事与孝沾边,大多都能被模糊主次问题。
入冬以来,气候越发寒冷,高欢在晋阳被头疾折磨,高澄得知消息,也开始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甚至与尔朱英娥的扮演游戏都停了下来。
总不能父亲缠绵病榻,儿子欢歌宴饮,那也太孝了。
高澄自从成为一名父亲,他越发迫切想要立一个孝子的人设,这不只是做给高欢看,更是做给自己的儿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