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谁去做最好?当然是汝颍人。
汝颍人是中原世家的代表,又有几百人质在审配手中,他们与审配谈判的动机最强烈。
其他人,在一旁观战就行了。
陈登拿出了袖子里的书信,递给陈琳。
陈琳放声大笑。他接过书信,一边读一边说道:“元龙,你觉得陈长文其人如何?”
陈登哼了一声:“陈元方兄弟难兄难弟,可是从陈太丘到陈元方兄弟,再到这个陈长文,却是一代不如一代,一目了然。”
陈琳忍俊不禁。“元龙,你知道别人怎么评价你吗?”
陈登不屑一顾。
陈琳不紧不慢的说道:“有人说你虽然名重天下,但豪气不除。依我看,虽有些言过其辞,却切中要害。”
陈登眉头微蹙,欲言又止。
他知道陈琳的意思,甚至知道这是谁说的,但他不想反驳。
他的确不是一个标准的名士,也不屑于做一个标准的名士,天天谈玄论道,言不及义。
他想征战沙场,建功立业。
对那样的非议,他懒得听。即便陈琳当着他的面说,他也懒得批驳。
如果不是陈琳救过他的命,他也许去直接将陈琳赶出去。
“天子中兴,这本来是你的好机会。可惜,你偏偏又是个世家子弟,而且是真正的世家子弟。”陈琳叹了一口气。“若你能像荀氏叔侄一样,何必在刘使君麾下效力?”
陈登垂下了眼皮。
陈琳也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讪讪地闭上嘴巴,站起身。“我去回复袁公路,看他什么时候来见你。元龙。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要过于计较一时意气。袁公路虽荒唐,其女却深得天子信任。若能入宫为贵人,比颍川荀氏更有利于世家与朝廷缓和……”
陈登有些不耐烦,扬扬手。“行了,我知道了,不和袁公路计较便是。你赶紧走吧,免得坏了我的心情。”
陈琳尴尬地笑笑,拱手告辞。
陈登起身走到帐外,目送陈琳上了马,扬鞭远去,心中不禁一声轻叹。
这世道真是变得太快。短短几年间,连陈琳这样的书生都不再乘车,而是以马代步了。那些以迂缓为尚,坐车都要坐牛车的名士怕是要无人问津了。
陈琳说得对,这原本是我大展身手的好机会,却因为出身,不得不与朝廷为敌。家族的希望,只能寄托在几个弟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