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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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洪烈拍了拍老妻的手,说:“皇后还记得护国寺的易尘长老吗?”

楚皇后当然记得,就是易尘因为长老对梁洪烈说了一番话,梁洪烈才下旨立梁熙为太子,聘蔺秋为太子妃的。

想到那个因为道破天机,回去就坐化了的易尘长老,梁洪烈叹了口气,说:“其实易尘长老还对朕说了一些事,有些事情只能朕知道,有些事情可以告诉皇后。”

☆、第56章

听了这话楚皇后更是心惊,梁洪烈如此说话,分明是此事非同小可,怕是与国之大运有关。

谁知道梁洪烈说:“易尘长老说熙儿是天上星君托世,命中会有一劫,必须远离朝堂才能解,还说他虽有些磨难却不会有危险。”

他这话自然是删节版,原话是“五皇子乃天嬉星转世,是来游戏凡尘的,只是老衲近日夜观星象,见天嬉星旁出现一颗伴星,伴星光芒虽弱,却极旺主星。此伴星不日将落在蔺家三公子身上,有此子相伴,五皇子会有大作为。只是此伴星应雷劫而下,二人难免会有一番磨难,五皇子需远离朝堂,独自接受此劫。”

楚皇后吃惊的看着梁洪烈,对自己那个一向不太靠谱的儿子是星君托世实在有些无法接受,不过既然易尘长老早就推算出梁熙命中有此劫,应该也不会有危险。

想到这里,楚皇后的脸色终于好了一些,自己已经没了两个儿子了,再无法承受失去儿子的痛苦了,她现在虽然已经贵为皇后,思想上还是当初那个小吏之女,讲的是平民那套“儿子就要粗养”,一点磨难实在算不得什么,只要最后活蹦乱跳的回来就行。

所以说什么样的父母养什么样的儿子,梁熙的那种性格,和梁洪烈之前的不在意,楚皇后的放任自流不无关系。

见楚皇后脸色好了,梁洪烈才说起她有孕的事。

“皇上不用担心,女子虽弱,为母则强,臣妾会保护好腹中的孩子,也会保护好自己的。”楚皇后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刚硬。

梁洪烈恍惚回到了二十多年前,自己刚刚揭竿起义,那个卖掉了所有的陪嫁首饰,只穿着粗布衣裙的妻子,站在自家的茅屋前,对他说:“相公是要成大事的人,所以不用为妾身担忧,妾身定会照顾好家里,也会保护好腹中的孩子,等着相公回来的那一天。”

从坤宁宫出来,梁洪烈的脚步不由的轻快了几分,刚刚回到御书房,就见王骞进来回禀。

“秦贵妃命奴婢多谢皇上的赏赐。”王骞一边说一边暗自撇嘴,刚才自己去送赏赐,地上的瓷片碎渣还在,想来是知道了皇后有喜的消息。

梁洪烈挥了挥手,懒得听这些废话,拿起一本户部尚书陈简的奏章,是关于梯田和水车的推广报告,几个月下来,虽然梯田的建设还不多,可是水车的效果却是显而易见的,许多地方纷纷上书,大力赞扬水车的便利,对“设计”出水车的太子妃更是推崇倍至。

“伴星……”梁洪烈看着奏章上对太子妃的盛赞,不由的想起了自己那个天嬉星托世的儿子,连伴星都如此为世人赞扬,怎么主星却没有任何作为呢?

算了,希望这次劫难之后,太子能有所成长吧。

梁洪烈自我安慰了一下,拿起下一本奏折,是兵部的一些武将和军队的调动。

武将名单里排第一的就是秦家的庶孙秦瑜,刚刚二十岁已经是副将了,南军主将邓横接连上了好几份奏章,对秦瑜极为赞赏,希望让秦瑜去北疆蔺敛帐下历练。梁洪烈知道邓横的为人,能被他赞赏的武将极少,看来这秦瑜的确是个有能力的。如果他不姓秦,梁洪烈早就批了邓横的奏请。

手指在秦瑜的名字上点了又点,梁洪烈沉吟许久,最终提起朱笔在奏章下写了一行“秦瑜调往北陌县,护卫太子”。

不说兵部看到这行字会如何的瞠目结舌,且说秦慕天等了好几日,就等着太子失踪的消息传到后好发作,谁知竟然从兵部传来调秦瑜去护卫太子的消息,顿时把他惊了个彻底,急忙让自己的妻子递牌子进宫见秦贵妃,这才知道蔡嫔提前露了口风气晕了皇后,被发到浣洗局受教育去了,还知道皇后居然老蚌怀珠了。

秦慕天想了许久,也想不明白梁洪烈为什么要隐瞒下太子失踪的消息,至于调秦瑜去护卫太子,想来是因为自己窥视太子,再加上蔡嫔惹怒了皇后,皇上这是在敲打秦家。

想到此处,秦慕天也没了办法,总不能自己凑上去说“我派人监视太子,发现太子失踪了,这都是蔺敛那个老匹夫的错,必须把他撸下去”,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暂时把准备好的折子收了起来。

而此时正在草原上被胡国军队四处追赶的梁熙,自然是想不到自己的父皇会隐瞒下自己失踪的消息,他在草原上东奔西跑了十几天后才进了戈壁滩。

戈壁滩并不像很多人想象的那样荒芜,实事上戈壁滩里有山、有绿洲、有小面积的草原,有沙丘,也有大片颜色各异的石头地。

一路上梁熙看得目不转睛,这种风景是他从未想过的,从最远处的雪山到近处突兀的石山,从不停变换姿态的沙丘到河边火红的苔藓,每一样都深深的吸引着他。

“啪”的一声,一个小巴掌拍到了他的鼻子上。

“哎哟,你个小混蛋。”梁熙捂着鼻子低头,正对上虎头的小胖脸,气得用手指头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

“吚吚哑哑……”虎头立刻手舞足蹈的咯咯笑个不停。

这段时间,为了照顾虎头,梁熙很吃了一番苦头,要不是乔二姐帮衬着,光是这拉屎拉尿就能把梁熙给折腾死。可是虎头毕竟是梁熙捡回来的,平时可以求人帮忙,这骑马赶路的时候,还是要他自己带着,乔二姐为他找来宽布条,把虎头面对他绑在胸前,这样风就吹不到虎头的脸上。

只是这虎头吃饱喝足之后精神头特别的足,一路上折腾个没完,还以殴打梁熙为乐,尤其爱拍打他的鼻子,手重的时候能把眼泪都给打出来,实在是把梁熙气得不行。

“哈哈……”旁边的几个马匪都笑了起来。

一开始马匪们都不太喜欢梁熙,主要是梁熙的相貌生得好,皮肤又白嫩,在京城或许不显眼,到了常年被风沙打磨的马匪中,梁熙就实在是太鹤立鸡群了,马匪们最看不起的就是小白脸。不过后来他们发现梁熙马术箭法都不错,再加上为人随和,这才逐渐和他亲近起来。

“梁兄弟,这小孩对你到是很亲啊。”炭头笑着靠了过来,自从进了戈壁滩,大家都放松了许多,这里的地形复杂多变,即使是胡国人也不敢随意进入,只有常年居住在此的马匪才知道危险在哪里,这是他们用生命换回来的。

“那是,我可是救了他的一条命呢。”梁熙有些得意的说。

炭头看他那得意的样子有些好笑,说:“要我说,你干脆收他当儿子吧,以后让他为你养老送终,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梁熙一愣,摸了摸虎头的小脑袋,说:“这事我得回去问问我……娘子。”

炭头一听笑出了声,说:“看不出啊,梁兄弟,你还是个怕老婆的。”

梁熙干笑了两声。

大梁国没有收义子一说,收养的孩子和自己的孩子没有区别,都要入护国寺的宗谱,都有继承家业的权利。庶人为了家族兴盛,往往会收养孩子,世家和皇族却是极为注重血脉的,如果梁熙是个普通人到也无妨,可是他是太子,还没有自己的子嗣,如果收养了虎头,虎头就成了皇长孙,将来即使不继承皇位也是要给封地的。

梁熙虽然有些混,却不敢在这些事情上肆意妄为,否则回去不仅是被打板子了。

马匪的寨子在一大片石头山的山谷里,从石头山延伸上去,是一条终年积雪不化的雪山。

从谷口进去,先是一大片的石头堆,排列的很整齐,每一个石头堆前都插着一根木头柱子,有几个石头堆前站着人,见他们回来,有的挥手打着招呼,有的只是漠然的看着他们。

“这些都是死去的兄弟。”孙麻子指着一个石堆,从前面的柱子可以看出,这石堆应该刚立不久。“这是我亲兄弟,和我一胎出来的,长得和我一模一样,只是我有麻子他没有麻子,今年春天没的。我们当初一直为谁是哥哥争个不休,后来说好,谁先生出来已经搞不清了,但谁先死总是能知道的,所以现在他是我哥哥了。”

梁熙想说人都死了,哪里还会在意谁是哥哥,可是看到孙麻子红了的眼眶,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穿过在风中唱着悲歌的墓地,是一长条向上而行的石子路,梁熙有些疑惑,怎么连个寨门也没有,孙麻子却指着两边的峭壁给他看,梁熙这才发现峭壁上居然有着密密麻麻的小窗口。

“放心吧,没人能打得进来。”孙麻子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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