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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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皇后让她起来坐了,关切笑道:“前几日听说你母亲身子不大好,宫里派了太医去瞧,回来说是旧疾复发,需要好生调理,如今怎样了?”

华如玉笑道:“前些天我一直在母亲跟前侍奉汤水,正是好转了,才得空进宫请安来了。”

梁太后颇为关心自个儿闺女,连忙命孙嬷嬷将库里上好的药材取出,打发人送去长公主府。

华如玉谢了恩,笑着道:“母亲就是怕您担心,昨个儿知道我要来请安,还巴巴派了人来跟我嘱咐,让我一定让您放心,她身子已经无碍了,再调理两日,定要进宫陪你说说话的!”

梁太后笑得十分欣慰:“她身子不适,只管在家休养,等好了,有的是时间进宫!”

几人在寿康宫略坐了会儿,一道用了午膳,又说了会儿话,因为到了梁太后的午休时间,便告退离开了。

华如玉跟着庄皇后回了中宫,方沉声道:“母后赎罪,冯氏有孕,我身为府上主母,竟没能得知,以至冯氏小产了……”

傅清扬吃了一惊:“冯姐姐现在可还好?”

华如玉沉沉看她一眼,继续道:“幸而冯氏经过救治,已经没有大碍,只是身子有了亏损,怕没个一年半载的,是恢复不过来的!”

庄皇后面色无波,仿佛失去的并不是自己的亲孙子,淡淡地道:“冯氏福薄,怪不得你,她自己有孕不说,如今失了孩子,也怨不得旁人!”

傅清扬望着庄皇后冷淡的双眼,心下不由叹气,妾室生下的庶子,自然不得重视,更何况还没生下来?没了就没了,盛舒煜年轻,华如玉身子健康,以后嫡子嫡孙,想要多少不能?

庄皇后赐给冯氏颇多东西,以示安抚,方看着华如玉沉声道:“你们成婚,也有两年,还是抓紧些好!”

华如玉面色一丝羞窘,叹气道:“儿臣明白,只是……孩子是天意,实在强求不来……”

庄皇后淡淡道:“我并不是急着抱孙子,只不过你一直没有消息,怕是会成为他人的把柄,届时若太后以此为借口赐下美人,你说煜儿要如何推辞?”

华如玉沉默片刻,恭顺答道:“殿下是皇子,尊贵无双,为皇家开枝散叶乃是重任。儿臣从不奢望能够独宠,若太后娘娘果真给殿下赐了女人,儿臣定会包容……”

庄皇后面上一丝怒气闪现,狠狠一拍扶手,冷声道:“好一个胸怀宽广的妻子!就算你不在乎有人争宠,也得顾忌煜儿的安危!太后安插眼线进府,你是嫡亲外孙女不怕,本宫却要睡不安稳了!”

傅清扬吓了一跳,这么多年,鲜少见庄皇后动怒,发这么大火,还是第一次。

华如玉连忙跪下请罪:“母后息怒,是儿臣犯了糊涂!儿臣没想到这些……”

庄皇后摆了摆手打断她的说辞,长长叹气道:“行了,本宫累了,你先回去吧,该怎么做,你心里要有数!”

华如玉恭敬磕头:“是,儿臣告退。”

庄皇后忽然出声,提醒道:“如玉,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将煜儿交给你,是因为我对你足够信任,别让我失望!你已经成了皇子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哪怕不在乎自己,也得想想身后的家族!”

华如玉全身一僵,终于缓缓开口:“儿臣明白。”

傅清扬这会儿也明白过来了,庄皇后生气,不是因为华如玉的疏忽,而是因为她的不经心。庄皇后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却不得自己妻子的仰慕,身为母亲,对这样的儿媳妇如何能够满意?

傅清扬忽然心里一酸,为了权势地位,为了所谓的家族利益,每一个人都在牺牲,盛舒煜和华如玉,也不过是政治博弈下的牺牲品罢了。

傅清扬和这两人的关系都很好,自来也是当他们亲人一般,如今亲眼见证了他们的付出,又如何不替他们心酸。

傅清扬心下暗叹,轻声劝慰道:“姨母不必动怒,玉姐姐想必是因为府上的事而心烦,方一时没想周全罢了……也不知道表哥如何了,不如明个儿我出宫,去看看表哥他们?”

庄皇后摇了摇头,叹气道:“这事,煜儿一早就派人跟我说过了。”

傅清扬皱眉:“好端端冯姐姐怎么会小产?虽然隐瞒不说,也不该这么不小心才是,怎么就……”

庄皇后沉默地看着她,傅清扬忽然间就明白了。

☆、第62章 推波助澜

“庶子生在嫡子前头,本就不合规矩。”庄皇后淡淡地道,“更何况嫡长之争,自来就不是什么好事。动摇国之根基,造成朝廷分党结派,实在不利于国家长治久安。”

傅清扬一时说不出话来。

在她的印象中,盛舒煜一直是温文尔雅的好大哥模样,体贴细致,无所不能。虽然傅清扬知道这只是他的其中一面,却仍然对他心生亲近。不仅仅是因为自小一块儿长大的情分,他们之间本就有一丝血缘相连,更是因为盛舒煜对她的好,无关利益,是难得的诚心实意的好。

而这份感情,在凉薄残酷的皇室,是多么的难得,傅清扬比谁都明白。所以即便她知道盛舒煜有着不输于任何人的野心和手段,在她心里,他始终是那个温柔雅致,矜贵无双的表哥。

傅清扬忽然发觉自己竟有些不认识身边的人了,虎毒尚且不食子,她实在想象不出,盛舒煜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去处死自己未曾出世的孩子。

这年代,对子嗣传承极为看重,更遑论皇室子弟?可这个年代,对庶出的子女,却又是如此残酷,说不要,便能将其扼杀。

庄皇后平静地道:“煜儿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有他自己的决断。我虽想竭尽全力地帮助他,可有时候真正的强大,是必须自己独自历练的!不过一个庶子,冯氏出身虽不算很好,却也不差,比之如今的芳嫔又如何?”

傅清扬默默地点了点头,艰难地挤出个笑来:“我明白……大皇子母族如此低微,尚且能和表哥一较长短。若、若……冯姐姐的儿子居长,只怕以后更是祸患无穷。”

庄皇后微微一笑:“你都明白,可你心里却无法接受……清扬,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又是我一手教养出来的。你自幼聪颖、心思通明,更难得的是有一颗光明磊落的心。可是你却有个最大的弱点,那就是心软!清扬,你要记住,政治斗争容不得半分妇人之仁,你下定了决心,就不能被外力所动摇,不然,将会是灭顶之灾。”

傅清扬心里长长叹息,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笑着点了点头,一副受教的模样郑重道:“多谢姨母教诲,以后我一定注意!”

庄皇后望着她的双眼,轻叹一声,不再多说。

芳华阁俨然成为了第二座瑶华宫,丰厚的赏赐络绎不绝地流入其中,一月中有大半,皇帝都是歇在芳华阁。

芳嫔一如既往地低调,素衣玉钗,清丽脱俗,每日除了去寿康宫请安,或是到中宫晨昏定省,其余时间都是待在自己宫里念佛诵经,根本不问世事。

芳嫔这种淡然温雅的性子,自然极为讨梁太后喜欢,这种不争宠不争权的行为,也受到皇帝的另眼相待。

中秋节,芳嫔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好东西,一笔一划抄了几部经书献给太后,梁太后笑得合不拢嘴,宴席上也不忘夸赞一番,连带着大皇子妃,都得到了一番赏赐。

中秋过后,帝都忽然流言四起,连街上小儿都能拍手唱起歌谣,更别说酒肆茶楼,更是吵得沸反盈天,说什么的都有。

没几日,御史赵大人一封密折直接上报帝王,直言道大皇子盛舒爃目无尊长,猖獗狂妄,以至于帝都百姓盛传大皇子即将被立储君,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皇帝大怒,气急攻心之下竟然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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