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马互市一更(2 / 2)
谋士无奈摇首,又对拓跋虞解释道:“那尹诚将军是枢密院的主官,平日是掌大齐军队的诸事,但兵部却是负责军队后勤的,所以齐国太子派王骁来的概率更大。”
拓跋虞听后微蹙了蹙眉。
不经时,齐国的人便从茶马司内走出。
如那谋士所说,这番来秦州的官员,果然有兵部尚书王骁。
可出乎拓跋虞和那谋士意料的是,齐国太子慕淮竟然也来秦州了。
慕淮今日穿着用于视朔的爵弁之服,腰间环着玉璂带钩,他生得蜂腰长腿,高大又俊朗。
阔步向他二人走来时,恰有夏风将他弁服的宽袖吹拂,风采可谓华带飞髾。
谋士眼见着齐国太子离他越近,越觉他真是生了副俊美的好皮相,用中原的成语来形容,便是光风霁月,仪表堂堂。
拓跋虞却在心中不屑。
人模狗样罢了。
拓跋虞曾在心中掐算过时日,他很清楚,慕淮没给姐姐名份时,姐姐怕是就有身孕了。
未许女人名份,却将女人的肚子搞大了,这慕淮原也是个强取豪夺的人渣罢了。
虽这么想着,可拓跋虞到底没忘记自己的使命,他同谋士用鹘国的礼节同慕淮恭敬道:“见过太子殿下。”
这时,拓跋璟也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到了众人的身前,他观察着众人的动作,也对慕淮问了安。
慕淮左边站在兵部尚书王骁,右边站在黄门侍郎严居胥,两位大臣亦都恭敬地同鹘国皇室互表友好。
慕淮面色平静,眸色却是微深地上下看了一眼拓跋虞。
这小子的身量比数月前高了些,他这年纪还在长身子,心思却是恁地恶毒。
他和她姐姐的眼睛生得真像,瞳孔的颜色都要稍浅稍淡些。
只是容晞的那双眼睛,令他心动沉沦。
而拓跋虞的那双狡诈的眼,他却觉得厌恶至极,直想将他那双眼睛给挖出来。
慕淮见周遭并没有拓跋玥,只有一个草包拓跋璟,便无视拓跋虞,假意同拓跋璟寒暄了几句。
王骁已命马监开始清点马数,却发现这番鹘国带来的马匹,只有两千四百余匹,比之前齐国要求的五千匹马,要少了一半。
慕淮得知此讯后,不禁锋眉微蹙。
他知道来齐的路上,因着颠簸,多少会死些马匹,可也不能死了一半马。
慕淮语气稍沉,问向拓跋璟:“三皇子,另外的那两千余匹马在何处?”
拓跋璟原本来齐,便是想去齐都汴京玩乐的,这一路所有与马的事,他都全权交由了相应官员和拓跋虞来打理。
慕淮倏地冷声问他,他自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拓跋璟忙问向身侧拓跋虞,道:“马呢?”
拓跋虞面色未变,眉间却稍蕴着淡淡鄙夷。
他对慕淮淡淡道:“贵国要的马匹数量过多,我鹘国人力有限,再则一下子运太多的马匹,路上死掉的马亦会陡增,这于两国而言,都是损失。为周全大局,我便建议大君十日后,再命人将另两千五百匹马尽数运往齐境。”
这话一毕,慕淮适才还算平静的面容存了几丝愠色。
这拓跋虞分明是在同他耍心眼,怕是想要扣着那一半的马匹,想同齐国讲条件。
慕淮沉眉,冷声问向拓跋虞:“两国使臣事先已约好了交马的时日和马匹数量,你鹘国凭何不守约定?”
拓跋虞唇角微勾,见到慕淮的吃瘪的怒态,让他心中倍感愉悦。
他语气仍是淡淡,可其中分明含了几丝挑衅,道:“我适才已同殿下讲明了缘由,殿下若没能听明,那我就再讲一遍。”
慕淮克制着怒态,看拓跋虞的眸色愈发冰冷。
好在,他一早便预料到了这狼崽子会在这些战马上同他耍心眼,提前留了一手。
严居胥站在慕淮身侧,却觉慕淮和拓跋虞现下的剑拔弩张之势很诡异,按说二人应是第一次见面,却像是世仇一样,说话间亦充斥着火.药味。
双方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严居胥便道:“殿下,鹘国是大国,断不会失约,那剩下的一半马早晚会入我齐境。如今要紧的,是要先定下茶马互易的比价。”
慕淮听罢,面色稍霁。
他单挑一眉,回道:“严卿所言极是,那便先定下茶马互易的比价。”
拓跋虞心中微诧。
这齐国太子戾名在外,没想到他平复情绪的速度倒还挺快。
待慕淮同意后,严居胥便邀着鹘国使官进了茶马司暂供歇脚的帐中。
谈价一事应由专门的官员做,毕竟过程很可能会令双方争得面红耳赤,利益相关,不宜让皇室成员亲自来做,以免伤了两国和气。
严居胥谈判技巧高超,辩得对方使官心服口服。
二国最终将茶马的比价定为——
一匹鹘国上马可换一百二十斤齐国茶叶、中马可换七十斤茶叶、下马则可换五十斤茶叶。
严居胥和使馆在帐中定价时,慕淮则唇畔掩笑地看着马监将鹘国先交的两千余百匹马引到了秦州的养马务。
他择的这处地界,是齐国水草最丰美的地界,亦开辟了大面积的土地,想要将从鹘国买的成年马匹放养,以维持这些骏马的膘肥体壮。
虽说还有两千五百匹马未至齐,但眼见着自己国家的战力在增强,兵部尚书王骁的面色也渐显了笑意。
拓跋虞蹙眉询问鹘国兵士清点茶叶的情况,无意间,瞥见慕淮那张可恶的脸时,却觉得他竟流露出了笃然的得意。
拓跋虞暗感不妙,忙问向为首的兵士,道:“如何,讲好的茶叶数目可还对?”
鹘国兵士恭敬答:“回世子,茶叶数目是对的,只是…只是这批茶叶中…却没有贵妃喜喝的雀舌。”
拓跋虞听罢,眸色一觑。
慕淮这个狗东西,竟也跟他留了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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