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2 / 2)
“盛七,我有事情需要跟你谈谈。”
这是时隔六年,李木白主动找盛从肃。
盛从肃的手一顿,然后他没有答话,却在三秒钟之后屋内灯光大亮,他从凳子上跳下来,看了李木白一眼:“坐吧。”
他转身进了厨房倒了两杯茶,端出来以主人的姿态招待李木白。
“有什么话要问,今天我给你一次机会。”
李木白眉头深锁,沉吟一声:“你爱不爱她?”
显然这个她指的是谁,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爱。”盛从肃几乎没有犹豫,很快就回答道。
哪里知道李木白听到这个答案,立刻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猛然间就一拳打向了盛从肃刀锋一般的脸颊。
盛从肃抵挡不及,嘴角一下子就被打出了血。
“你就是这么爱她的?!”李木白轻笑一声:“盛从肃,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李木白赤红着眼,胸中愤懑,又问道:“盛泱到底是怎么来的?”
盛从肃闭了闭眼,一向果决狠戾的他,一向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他,忽然间卸下了所有盔甲和防备武器,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他这样子的姿态,就证明李木白心底猜测的那个最为不堪的事实。
“你!”李木白大惊又大怒,他拳头不由自主地发着抖:“你他妈简直有病!”
终于,一拳又一拳落到盛从肃的身上,每一拳都像是要把人打死,李木白打得眼睛通红,他难受又愤怒地说:“盛从肃,你真是好兄弟!真他妈是兄弟!”
盛从肃被一脚踢到墙角,李木白终于打累,喘着粗气,可是到最后竟然自己先哭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李木白一滴泪滚下来,他仰天长啸:“是我对不起她,是我,当初我为什么要把你一起带过去。是我害了她,是我。”
盛从肃躺在墙角,咳出一口血,眼看着李木白东倒西歪地走出去。
他慢慢地轻轻地咳了几声,鲜血从嘴角滴到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盛从肃恍惚间想起很多年前,他第一次看见宋如我的情景。
抿着嘴朝他笑,眼睛亮得就像是天上的繁星。
盛从肃慢慢闭上了眼睛,冰冷的地板,湿寒之气从背脊钻入五脏六腑。连夜赶来的盛泉看到自己多年的老大这幅模样,差点吓得当场心脏病发。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去看病,亚健康,现在天气冷了,大家注意保暖。另外,明天作者君生日,依旧更新~~~请表扬我~么么~
☆、第25章 chapter25
薄雾笼罩,清晨的微微阳光透过重重叠嶂慢慢洒向这间平静的乡间小镇。凛冽晨风,夹着丝丝寒气钻入骨头里,宋如我低着头,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早上六点半。
她起床的时候楚瑜还睡着,一点都没有察觉什么动静,宋如我匆匆留下一张纸条,便离开了。她趁着清晨一直走到了家门口,姜黄色的光将这间老房子团团盖住,一切都让人感觉什么都没有发生,时间久这样子平静和缓地过去了。
宋如我开走了她一开始带着盛泱一起来的车,车子“嗡嗡”发动的声音在宁静的清晨显得格外清晰,宋如我最后望了一眼这间年少时度过每一分每一秒的房子,然后一脚油门就离开了。
袁朗身后被埋藏在东吴最东边的一座小山上。袁敏到了最后花了一大笔钱给自己哥哥找了一个好地方。那座山是整个东吴香火最好的地方,后来成为东吴的地标性建筑,一路上山的路更是被各种小贩占据,有的甚至漫天要价。
六年之后回到东吴的宋如我发现,去给袁朗扫墓现在居然需要门票。六十块钱一张,宋如我也算是很早一批就上山的人,早上八点多,也已经有很多人。
其实是不够自信,所以需要寄托,而拥有悠久历史的佛教文化为这些需要寄托的人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去处。宋如我在国外多年,十分无助的时候也曾经祈祷无数次,到头来依旧还是靠自己,到如今便不再相信很多东西。
清晨山里面更有些冷,宋如我裹紧了自己的衣服,低着头一直前进。其实上山并不需要花多长时间,如果不买任何东西就直接上山,二十分钟就能到达山顶。宋如我一路低着头,遇到人就让一让继续前进,于是在九点不到就到了山顶。
山顶上很多年前几乎没有人的寺庙已经很好地重建,里面甚至有很多人。宋如我瞄了一眼,早上,庙里面有个小和尚在扫地,人还不是很多,倒也安静。
她很快就穿过了寺庙,在穿过一片小竹林,就到了墓地。这些年来,东吴人大概都知道这块风水宝地,墓地已经被打理地十分完善,宋如我找到袁朗的墓碑,轻轻擦了擦陈旧的老照片,慢慢跪下去,磕了三个响头。
“爸爸,谢谢你收留我。”宋如我定了定:“可是我却害了你。”
钱财是这个世界上最能伤人的利器,李木白的母亲用这个原因羞辱过她,盛从肃因为这个原因将她玩弄在手心里。而她的养父袁朗几乎是因为这个原因丧命。
宋如我在袁朗死后很久,才知道,她其实并不是袁朗的亲生女儿,袁朗只是领养了她而已,将她带到布桑教养。而清贫的小家,因为袁朗领养了宋如我,每年有十万英镑的收入,在那个年代几乎是一笔巨款,而且抚养费在每年的圣诞节会准时打入袁朗的户头。
而这笔钱,在袁朗死后不翼而飞,若不是宋如我后来在伦敦得知事实,她甚至都不知道有这笔钱的存在。所以她对袁朗的死因从那时候开始便存在怀疑。
这也是她当初回到布桑的另一个原因。十八岁的宋如我可能单纯,但是现在的她,经过那些艰难岁月的她一定要怀疑。
寂静的墓地,晨间阳光满满洒在宋如我的身上,她望着照片里温和浅笑的袁朗,忽然心里难受,眼泪先一步流了下来。
“爸爸,我好累……”
“其实那些年在国外,我早就认清事实,我知道即便我回到布桑,我也是斗不过盛从肃的。”
“可是终究不甘心,我昨天问过他最后一遍,他果然还是与纪凡的死有关。他欺人太盛了,我如今这番模样他还不满意,偏偏要去伤害无辜的人,新仇旧恨,我怎么可以咽下那口气?”
安静的环境,来来回回只有宋如我的话回旋着,她哭哭笑笑,跪得腿发酸,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话。
一直到了中午,她才站起来,那时候前面的寺庙里已经渐渐传来好多人说话的声音,甚至还有游客敲钟的声音。
“嗡……嗡……”回音响彻山谷,宋如我还没出来就被人一把捂住了嘴巴。
那个人是从后面将她制住,她连是谁都没有看清,就被人一下推下了山。
钟鼓的嗡鸣声慢慢飘散在空中,宋如我的叫声谁都没有听见。墓地的位置本来就在后山,没有人发现少了一个人。
日日夜夜,昼夜交替不息,盛从肃是在晚上将近六点钟才从东吴人民医院的病床上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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