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温嘉言在饮食方面确实很挑剔,但这一回,他把那碗面吃得精*光。卢燕看着那个被扫荡干净,空无一物的碗,觉得倍儿有成就感。
两人吃完宵夜,外面的雨还是很大,这场暴雨,看起来有点连绵不绝的意思。卢燕看着窗外,“现在开车回去,只怕路上也不安全。要不你在客房住一晚?”
下雨天,留客天。既然主人诚意邀请,温嘉言也没什么好拒绝的。
夜里卢燕却是辗转反侧,不能成眠。床头挂着她帮温嘉言熨烫好的衣服,她伸手抚*摸了一下挺括的白衬衫,轻轻地叹了口气。有些地方,她实在是有些怕了。
☆、第十四章
周六卢燕亲自送女儿到金家老宅,按照他们之前的约定,金素妍每个周末都会在金家小住两日。金少博他们早就已经搬回来住了。自从离婚以来,卢燕和金少博鲜少碰面,和金父金母打照面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这大约是彼此都怕尴尬的缘故吧。
张秀雅一见到卢燕立刻夸张地叫了起来,又故意在卢燕面前使唤佣人,“哎呦,您来啦。还不赶紧给卢姐上茶。”张秀雅已经出了月子,人看着丰腴了不少,她每次见到卢燕不犯点病就难受。其实佣人已经在准备了,张秀雅却还在一旁责备道,“熟归熟,来者是客,不可怠慢,知道了么?”
张秀雅的无端发作让那名佣人窘得满面通红,她又不敢辩,看着真是委屈极了。家里的佣人卢燕自然也是极熟的,不过此时她也爱莫能助。对于张秀雅这番做作,卢燕只觉得好笑,“你太客气了。”
“应该的。平日若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张秀雅的声音忽然变得温柔起来,卢燕听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微带诧异地转头望去,却看到金少博自楼梯缓缓地走了下来。
金素妍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她在沙发上已经有些坐不住了,看到金少博过来立刻冲了过去。她有好些天没看到金少博了,一见面就异常亲热。金少博一把抱起她,问道:“最近乖不乖?在幼儿园里面玩得开心么?想要什么礼物,爸爸给你买。”
每到这个时候张秀雅就低头放空,勉强着不把内心的鄙夷和不屑表现出来。卢燕看着他们稍觉安慰,无论如何,金少博还是想当一个好父亲的,尽管有时候他并不懂得怎样对孩子才算是好。金素妍开口要什么礼物,金少博连价格都不问就都买了。这就是他爱孩子的方式,卢燕对此颇有微词,有些不合理的要求大人原不该纵容的。
金素妍逮着机会,叽里呱啦地说个不停,金少博也很捧场地哈哈大笑。
卢燕觉得这里已经没她什么事儿了,“还有事,先走一步。”
金少博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张秀雅脸上立刻堆起笑容,虚情假意地说:“吃个饭再走吧,佣人们都已经在准备了。”
金素妍忽然安静了下来,仰着头问:“爸爸,为什么妈妈不留下来呢?”他们离婚的事,卢燕和金少博都很有默契地未对金素妍说明,金素妍还小,正是该天真烂漫的时候,没有必要面对这么复杂的事情。以她这样的年纪,未必懂得离婚是怎么一回事。金少博咳了一声,正打算继续忽悠小朋友,金素妍已经接着说:“我和妈妈在那边住,每天等呀等,爸爸都没有回来。为什么爸爸在这里,妈妈就要走了呢?”金素妍年纪是小,但这孩子很聪明,她敏锐地发现最近有些事情变得不太一样,金少博和卢燕几乎不在同一个场合出现了。
金少博被问得哑口无言,他干笑了几声,决定为女儿做点事情,弥补一下,“爸爸先前很忙,但今天有空了,咱们一块去游乐园玩,好不好?”
“妈妈也去么?”
金少博自然只能点头,“当然去,咱们一块儿去。”
金素妍一听这话很起劲,身子扭动着,恨不得立刻就出发。金少博抱着金素妍往外走,又对卢燕命令道:“你也跟上。”
金少博步子迈得很快,卢燕刻意与他落下一段距离。张秀雅心里酸溜溜的,她心里自然是想跟着去的,但金素妍不喜欢她,去了也只能自讨没趣。张秀雅一肚子火,看着身旁的卢燕就更不顺眼了,她压低声音,不无讽刺地说道:“借着女儿也能搞出这么多花样,卢姐真是好手段,我实在是自愧不如。”
卢燕却故意拔高了声音,“过奖过奖。看来你今天时间是空下了,我倒是有个提议。与其坐着长肉,不如花点时间去健身。”说着又瞟了张秀雅的肚子一眼。其实张秀雅产后恢复得算很快了,她才出月子不久,腰间有点赘肉是难免的。
张秀雅正待反唇相讥,金少博却因卢燕忽然拔高的声音而转过头看了她们一眼,张秀雅被戳到了痛处却只能忍气吞声,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有心了。”
卢燕笑了笑,金太太这个位置她并不留恋,也根本不会再花心思去挽留金少博的心。张秀雅就像只骄傲的小母鸡,每到一处就“咯咯咯”地叫着,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会下蛋一样。卢燕之所以会和张秀雅针锋相对,只不过是因为她那副得瑟的面孔太让人讨厌了。
到了游乐园,他们一家三口去玩了好多游乐设施,最后大人们都有些累了,金素妍倒是兴致不减。在金素妍面前,金少博和卢燕两人不得不表现得亲密一点,现在的小朋友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金少博又是买零食,又是陪玩,表现得还算尽职。金少博递了杯饮料给卢燕,卢燕伸手去接,两人的手掌不经意地碰触了一下,卢燕立刻闪电般地缩回了手,饮料“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有零星的果汁喷溅到了金少博笔挺的西裤上,让金少风流倜傥的形象立刻就打了折扣。金少博的脸立刻黑了下来。
“王姨,你带小姐到别处去玩。”
卢燕赶紧掏了纸巾递过去,下意识地道歉:“对不起。”她真不是故意的,方才不过是她的本能反应,也许她潜意识里面已经不想和金少博有任何瓜葛了。
金少博臭着脸接过纸巾,“你是成心的吧?在小孩面前教这么多话,到了这里反倒装清高了?”
金少博对卢燕总是怀着恶意的揣测,这么多年卢燕也习惯了。他毕竟是金素妍的父亲,卢燕并不想闹得太僵,“我从来不会在妍儿面前说那样的话。你要是觉得这是陷阱,今天大可以不必出来。你要当好爸爸,就不允许我当个称职的妈妈么?要不是为了妍儿,我根本不愿意跟你来这儿。”
卢燕低垂着眼帘说话,似乎连多看金少博一眼都觉得多余。金少博高傲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他欺身上前,忽然拿住她的手腕,“我是毒蛇猛兽吗?你非得避着让着,现在连碰一下都不让碰了?”
卢燕只觉得眼前这人无耻至极,他们是夫妻的时候他不屑碰她,现在他们分明已经什么关系都没有了,他反倒稀罕起来。卢燕当然不肯就范,她死命地挣扎,大声道:“请自重!”
他们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两旁的游人纷纷侧目。金少博是个极好面子的人,自然不想让周遭的人以登徒子的眼光看他。他缓缓松开了她的手腕,轻笑道:“怎么,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你别打错主意了,温嘉言年纪比你小,毛头小子根本还没定性,一阵新鲜就过去了,你们是不会长久的。”别墅里面的一举一动,金少博知道得甚是清楚,毕竟那些佣人是他花钱请的,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早就抢先汇报了。金少博听说这事之后很是生气,全然忘了卢燕已是前妻,他眼下其实并没有什么立场去责备他们。
卢燕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移向了别处。关于这个问题,卢燕根本不屑于向他解释,因为她完全没有必要向他汇报。金少博见卢燕露出一副“金先生,你有事么”的表情,自尊心再度受挫,说话不知不觉也更加尖酸刻薄起来,“妍儿也住在那里,你那么随便,让她看到不好。”
这已经是公然侮辱了。卢燕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金少博见多了卢燕低眉顺眼的模样,如今她倒是变了模样,像玫瑰一般多刺了起来。金少博大概是觉得新鲜,竟然抢前一步拦住了她。
卢燕的忍耐已经达到了极限,她冷冷地问:“金先生,请问还有什么指教?”
金少博被问得一愣。他在卢燕面前颐指气使惯了,一时改不了这毛病,“那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吧。你别再生事!”卢燕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金少博不耐烦地挥挥手,“就是锦绣的事儿!你也不看她是谁家的人,就敢让报章媒体这么乱写!”
那一天,温嘉言陪着卢燕到警局报案。卢燕毕竟也是经常在电视台上露脸的人,警员对这起案件挺重视,录了口供,也调了监控带,虽然看不出行凶者的样貌导致案件的侦察过程有着不小的难度,不过他们还是不只一次地表示,会尽力把凶徒缉拿归案,尽量保证市民的人身安全。
常跑社会线的记者消息很灵通,第一时间就将该事情报导了出来。记者虽然不是警察,但他们的嗅觉却一样的敏锐,很快就发现了卢燕和郑锦绣的过节。这是针对电视媒体人的恶*件,作为和电视媒体颇有渊源的新闻圈也是同仇敌忾,一时之间声讨声浪极大。郑家虽然有点关系,但这么大的事情,哪里弹压得下来,有一段时间郑锦绣都不敢出门。
☆、第十五章
那一天,温嘉言陪着卢燕到警局报案。卢燕毕竟也是经常在电视台上露脸的人,警员对这起案件挺重视,录了口供,也调了监控带,虽然看不出行凶者的样貌导致案件的侦察过程有着不小的难度,不过他们还是不只一次地表示,会尽力把凶徒缉拿归案,尽量保证市民的人身安全。
常跑社会线的记者消息很灵通,第一时间就将该事情报导了出来。记者虽然不是警察,但他们的嗅觉却一样的敏锐,很快就发现了卢燕和郑锦绣的过节。这是针对电视媒体人的恶*件,作为和电视媒体颇有渊源的新闻圈也是同仇敌忾,一时之间声讨声浪极大。郑家虽然有点关系,但这么大的事情,哪里弹压得下来,有一段时间郑锦绣都不敢出门。这个自视过高的大小姐终于受到了一点教训。世界并不是以他们为中心在转的,戏演得再好,总有被拆穿的一天。
能有这样的结果,卢燕有些意外,但也觉得畅快。那几天看电视,有好几台都在播报她的新闻。有记者在镜头前痛斥强权,谴责恐吓行为,卢燕能感受到他那份义愤填膺底下的心疼。而那个记者,就是她曾经再熟悉不过的耿忠平。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样的对比实在太过讽刺。也只有金少博,才会这般居高临下地请求别人原谅。“她是谁?你的表妹?”卢燕顿了顿,一字一字道,“只,是,你,的,表,妹。”言下之意,这又与她何干呢?卢燕淡淡一笑,“如果我不识时务,金少是否准备教训一下我,让我又丢了工作?”
从前卢燕寡言少语得很,金少博决定的事情她很少反对,他从来不知道她也有这般口齿伶俐的时候。那桩旧案也确实是他理亏。上次为了争夺抚养权,他确实暗地里做了手脚,让卢燕失去了主播的工作。这件事情说起来总是不够光明磊落,金少博当时也是失心疯,听了挑唆,脑子一热就这么做了,以致于现在面对卢燕的诘问再也不能理直气壮了。再说,现在东风电视台是周家主事,金家和周家相比,就有些不够看了,很多地方,金家还得仰仗周家的提携。金家还指望在周家g国的石油开采项目里面分一杯羹呢。
这还是金少博第一次在卢燕面前如此吃瘪,半晌他才冒出一句话,“有话好好说,行么?”说话的口气竟然软了下来,有几分求和的味道。卢燕默不作声,他接着说,“她还不过是小孩子,你就当再给她一次机会,在媒体面前澄清你们之间没有过节。你不知道,她最近都畏畏缩缩地,在家里也经常哭。”
“还是孩子?是二十三岁的巨婴么?”卢燕的声音很冷静,“威胁他人人身安全,且情节恶劣,这可是刑事罪。她应该庆幸自己可以躲在家里哭,而不是在牢里。”
“这就是没得商量了。”金少博不无失望地说,“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冷血?”
卢燕心说,我不过是学着争取自己的权利罢了。但她已经不准备就这个问题和金少博谈下去了,金少博永远学不会站在她的立场考虑问题。也许是因为出身的高高在上,他吝啬给予她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尊重与信任,这也是他们婚姻存续期间的最大悲哀。现在再回头看那四年,卢燕并不想说自己后悔了,毕竟她也收获了一些很实际的东西,但她同时失去的也太多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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