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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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二当真坐了过去,接过钱章递来的粗瓷大碗,豪迈饮了一口浓茶,这才道:“怎的你们都在这里?夫人不传唤吗?”他其实想问的是,夫人去了凶案现场没被吓破胆子吗?案子怎么样了?

钱章吐了两片瓜子皮,答他:“案子被夫人破了,犯人押在牢里了,口供都录好了,签字画押,只等大人回来之后便可往上报了!”那目光里隐隐露着幸灾乐祸。

将个灭门凶杀案丢给夫人,自己却避了,也不知道县令大人回来之后……该如何处置呢?

赵二还当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你说什么?案子破了?”

四名差役一起点头,提起此事目光几乎全变成了星星眼,里面盛满了对胡娇的崇拜之情:“夫人只用了三天就破了这案子,真是了不起!”

钱章吸溜一口热茶,还要追加一句:“没想到夫人除了敢捉鬼,还能破案,县令大人好福气啊!”

赵二左右扭头瞧瞧,确定自己没在做梦,而且此刻大天白日,还真不是他发了臆症,只觉自己一番盘算落了空,当初怕顶雷,此刻却后悔的恨不得吐血了!他当时怎么能料得到县令夫人能破案呢?如果能料得今日结果,只要跟着县令夫人,哪怕只是跑跑腿,功劳也是跑不了的!

此刻倒好,临阵退缩的名儿是脱不了的了。

“夫人不会……弄出个冤假错案吧?哥几个可瞧清楚了?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赵二这话,瞬间换来同僚的白眼,钱章也颇为不满:“头儿,你都想哪去了?夫人那是有勇有谋!先锁定了嫌犯,然后半夜三更将嫌犯锁在了义庄的停尸房里,自己躺在床上扮鬼,为了让手冰的跟死人似的,还跟高县尉家借来了冰块,躺在床上诈尸,只吓的嫌犯自己招了,还大小便都溺在了裤子里……”他想起当夜情形,也忍不住嘿嘿直乐。

自己兄弟几个跟笔吏以及老杨头在门口假作走远,其实却蹲守在门口听窗根,当时他心里还有几分犯嘀咕,真能诈出真凶来?夫人难道也不怕?!她自己躺在停尸床上扮尸体没错,可身边另外四张床上躺的却是货真假实的死尸体,贺家一门其余四口都早已冰凉僵硬了。

连老杨头也担心这招不管用,谁知道还真让她给诈出来了!

当时吴逢给吓的厉害了,停尸房门打开之后,他进去锁拿,这货紧紧抓着自己的手,死死不肯放开,可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到现在他手腕上还有一圈青印未消呢。

不用夫人再敲打,他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整个凶杀案都讲清楚了。

贺家郎君贺贵是做小买卖的,平日出门在外,家中止得一个聋了的老母,一对儿女,外加妻子梅氏。梅氏生的颇有几分姿色,吴逢早就看在眼里。两家又是邻居,吴逢娶的婆娘面相丑陋不及梅氏一半,人又是个憨实的性子,只知埋头干活,不知向丈夫献媚讨巧,吴逢一直嫌弃他家娘子跟木头似的,好无趣味。

正好贺贵三不五时不在家,吴逢又殷勤,有些需要男人搭把手的活计,吴逢便自己寻摸了上前去帮忙,一来二去便勾搭上了。

吴家娘子虽然是个憨实性子,可也并不傻,天长日久,便教她瞧在眼里,只是有苦难言,最后忍无可忍,只等贺贵贩货回来,便悄悄向贺贵透露一二,只是未曾说清与梅氏通奸的男子是谁。

吴逢知道了,在家将吴娘子一顿好打,又在旁挑拨吴贵,只影射与梅氏有些首尾的乃是隔壁的夷人汉子尼南,这才有了尼南家与贺家邻里吵架一事。只是此事是隐秘之事,贺贵也不想吵的街坊邻里尽知,因此吵架的借口完全是临时找来的。

自许县令任职以来,对夷人多有看顾,比之朱县令在时要好过太多。本来南华县的汉人们向来高高凌驾于夷人之上,都自觉高人一等。若是夷汉两族有官司要打起来,十成十是夷人输,不但要被打板子,恐怕还要花尽家中财产来赎人。

尼南虽不懂汉语,却是个血性汉子,只知道自己不能让邻人给欺负了,便用夷语也喝骂了回去,直惊动了街坊邻里,到最后这夷人汉子也没弄明白两家为何吵架。

吴逢却是打定了主意要将此事推到夷人汉子尼南身上去,原本计划好了只杀吴贵一个的,以后他与梅氏便可做个长长久久的夫妻。哪知道杀贺贵的时候,被跑来跑去玩耍的贺禄儿瞧见了,孩子当时看到自家爹爹被杀,原本还觉得和善可亲的邻居叔叔瞬间成了杀人凶手,立刻吓的往院子外面跑去,直觉不敢向站在吴逢身边却冷眼瞧着的自家娘亲求救。

吴逢一见贺禄儿跑了,生怕他跑出去惊动邻人,一路追了过去,在院子照壁前将他杀害,又一路拖了进去,最后将他随手扔在花圃旁。

原本丈夫被杀,梅氏是冷眼旁观的,但是儿子被杀,却在她的预料之外。

吴逢追出去的时候,她还天真的以为他只是将孩子给哄了回来,当看到吴逢空着手从外面回来,身上尚有血迹之后,她顿时傻眼了!到底尙有一丝慈母心肠,立刻破口大骂了起来,不依不饶的要吴逢赔她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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